周譽生别開臉躲避她兇狠的眼神,舉手揉了揉鼻尖,醞釀幾秒後轉回來真誠地看着她,語氣特别認真地跟她解釋,“我在沙發上睡了一下午,聽到開門聲就醒了,本來打算開燈迎接你的,結果某人蹲在玄關裡就哭了。我想着你可能是遇到非常難過的事,哭一哭釋放情緒也好,所以沒打擾你。”
姜有魚尴尬别扭極了,尤其是最脆弱的一面還被人當場抓包,光是腦子裡過一遍,全身每個細胞的羞憤因子都被觸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好啦好啦,你什麼樣我沒見過?”
周譽生歪了下腦袋,微微笑着,伸手虛虛地握住姜有魚的胳膊,聲線輕柔地關懷她,“怎麼樣?能站起來嗎?”
姜有魚的兩隻耳尖紅得跟警示燈似的,在燈光下還能看到細細的血管。
她借着周譽生的力氣嘗試起身,不知是她腿軟支撐不住還是周譽生半途卸了力氣,嘗試好幾遍都沒能成功。
一聲歎息落下,周譽生忽然傾身湊近她,音色溫柔如水,“真是抱歉,把你吓得這麼慘。為表歉意,我抱你起來吧。”
不容她拒絕,周譽生俯低身子伸出雙臂,将她整個人圈在方寸之地。
幽淡的沉水香點染在鼻息之間,姜有魚不适應地往後拉開距離,肩膀覆上一隻手,緊接着雙膝也被有力的臂膀抄起,眼前的景物一晃,她就被穩穩地拖抱起來。
“怎麼這麼重?”
周譽生幽怨地吐槽,在姜有魚不滿地仰頭看向他時,突然掂了掂她的身體。
姜有魚心下一驚,慌亂間勾住了他的脖頸,另一手撐在他胸口,生怕掉下去。
掌下的衣服面料十分柔軟,帶着男生溫熱的體溫,離得近了,萦繞在兩人間的沉水香氣息愈發濃郁,莫名的好聞。
姜有魚不用刻意調整視角就能清楚地看到周譽生的脖頸,那股香氣似乎從他襯衣領口裡滲透出來,脖頸弧線優美,肌膚白皙幹淨,視覺混亂了嗅覺,總覺得近在咫尺的脖頸香兮兮的。
後背接觸到柔軟的沙發,姜有魚暗暗吐了口濁氣,緊繃的身體松弛下來。
卻不想下一秒,她的手指忘記收回,正好挂在周譽生身前襯衣的扣子上,周譽生起身時帶動相反的拉拽力,小巧的水晶紐扣就這麼被她勾下來了。
連同周譽生都被她扯得身形不穩,雙手撐住她背後的沙發,右膝壓住沙發,位置恰好在她雙腿之間。
紐扣落在地闆上,彈了幾下才歸于平寂,客廳陷入了詭異的安靜氛圍中。
周譽生的穿衣風格向來松垮,特别是穿襯衣的時候,扣子習慣性地解開兩顆,領口敞得很開,現在又被她勾去第三顆,衣襟敞開,引人遐想非非。
姜有魚瞪直了眼,慌不擇言道,“你衣服質量這麼差嗎?一勾就壞?”
周譽生低頭看了眼被扯壞的襯衣,默默将衣襟合攏,“這種衣服的扣子本來就禁不住扯,你力氣又大,扯壞很正常的。”
姜有魚見他還撐在上頭,實在繃不住,有些粗暴地把人推開。
周譽生順勢做到旁邊,右手捉住衣襟,默不作聲地垂低腦袋,似乎很委屈。
姜有魚心虛不已,但還是拉不下臉,故作鎮定地轉移話題,“算了,你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來嗎?”周譽生咕哝。
姜有魚嗤他,“你是沒寝室回嗎?”
周譽生把腦袋埋得更低,低眉順眼的樣子像個任人欺負的小動物,柔順得不行,嗓音淡淡的,“今天周日,他們在宿舍開黑,吵得我睡不着。”
姜有魚微微湊近,還真從他眼底看到了淺淺的青圈,好奇心使然,不禁開口詢問,“聽馬玲玲說你這段時間都不在學校,都出去幹什麼壞事了?”
周譽生扭頭對上她充滿好奇的雙眼,眸低掠過一道轉瞬即逝的暗芒,清隽的臉上全是溫潤無害的笑意,“我出去采風了,你也知道,繪畫專業的課程安排比較松弛,大部分都是自主安排。”
“那你采到什麼了?”姜有魚問。
“一隻小花喵!”
周譽生神情認真地說出口,末了還喵喵叫,“喵!喵喵!”
姜有魚笑出聲,沉重的心情在他插科打诨之下好了不少,“行吧,等你把小花喵畫好,記得讓我欣賞一下。”
說話間,她舉手将落在耳畔的發絲撩到耳後,袖口順着手腕滑落。
周譽生蓦地擒住她的手,把袖口拉到臂彎,露出被紗布包裹的小臂。
“什麼時候受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