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有魚壓制溫盛的方式很粗暴,一手将他的頭死死按在桌面,另一手把他的雙腕扣壓于後腰,膝蓋頂住他亂踹的雙腿,嬌貴的小少爺哪裡受得住,嘴跟連珠炮似地罵髒話。
姜有魚歪了下腦袋,秀眉蹙起,膝蓋用力往上一頂,溫盛立即吃痛地叫出聲來,喘息紊亂急促,所幸他體格素質良好,很快緩過疼勁兒,沒讓自己太丢臉。
最後還是趙芸解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溫盛揉着手腕站直,臭着張臉,目光飛快地從姜有魚臉上劃過,悶氣轉身背對她。
姜有魚看都不看他一眼,回到座位坐下,翻開書本靜靜自習,恢複了平日裡的冷靜沉穩,仿佛剛才動手的人不是她。
趙芸戳着眉心走到溫盛身側,将他拉到一邊,“她這幾天情緒不穩定,你大方些,别跟她計較。”
溫盛半側過臉瞥向姜有魚,怒意未消,眉梢高高揚起,“怎麼?不高興就拿我撒氣?”
“誰讓你撞人家槍口上啊!”趙芸擺出噤聲的手勢,小聲說,“反正你也沒受傷,這事就算了吧。”
“沒受傷?”溫盛指了指他的左臉,剛剛就是這半邊臉壓着桌面,壓出的紅淤還殘留印記,“這是什麼?可不就是她犯罪的證據?”
少年氣鼓鼓地控訴,臉上表情很生動,發起火來還帶着傲嬌,說完還哼了兩聲。
趙芸沒想到這人還挺幼稚的,“過幾分鐘就消了,你個男生就不能大度點?”
話說到這份上,溫盛也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揮手掃走放在姜有魚胳膊邊的燒仙草,留給姜有魚一個生氣的背影,腳下生風地往教室外走。
沒過十秒,溫盛卷着風回來。
趙芸還沒坐回位置就看到去而複返的傲嬌少爺,視線随着少爺的手臂移動,隻見溫盛拿走落下的吸管,幾下拆開包裝插進杯中,當着姜有魚的面恨恨地吸了一口。
“某人不喝,我自己喝。”
溫盛故意拉長語氣說話,表情欠得要死,在姜有魚擡眼看他時,賭氣背過身去,大步流星地出去了。
“他還真是小孩子脾氣哈。”
趙芸觀察着姜有魚的臉色,尬笑兩聲。
下午四點,最後一節法語課結束,下課的學生陸陸續續從教學樓走出。
姜有魚接到了馬玲玲的來電,可憐的娃被電路實驗難到焦頭爛額,實驗報告沒寫出,一時半會兒走不開,隻好打電話向姜有魚呼救,“我親愛的有有大寶貝,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忙?”
姜有魚和趙芸揮手道别,走上出校門的林蔭小路,“怎麼了?”
“阿譽剛給我打電話,說他身體不舒服,好像是低血糖了,讓我給他帶一瓶葡萄糖過去。”
姜有魚腳步一停,仰頭看向烈日高懸的晴空,天氣确實熱,軍訓都是頂着日頭曬,周譽生從小體質就弱,低血糖的情況很容易中暑暈倒。
“我知道了。”
姜有魚去商業街買了幾瓶葡萄糖和幾包糖果,步履匆匆地往紅星廣場趕。
美院軍訓場地在廣場東側,姜有魚到的時候正好是休息時間,穿着迷彩服的學生圍坐在樹蔭下,有的和教練聊天,有的低頭耍手機,還有的躺草坪小憩。
幾個女生交頭接耳說着悄悄話,不時往後方投去視線,羞澀地捂嘴笑。
姜有魚穿着一身簡約休閑的淡青短袖襯衣配白色長褲,露出藕白的雙臂,在一大群迷彩服中脫穎而出,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很快她就被熟人發現。
“學姐!”不遠處,有個男生站起來朝她揮手,笑盈盈的。
是姚尚景他們。
姜有魚終于找到方向,幾步走過去,姚尚景熱情歡迎,“學姐咋過來了?”
姜有魚四處張望了一下,“過來給阿譽送糖水,他人呢?”
姚尚景揣着褲兜,側身往人群之外的草坪揚揚下巴,“擱那兒安詳地躺着呢,一點聲音都沒有,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