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宮殿,他便見到翡翠與其他9個禁衛正站在門口。
不知殿中的那一幕被他們聽去了多少,但聶隐見同僚們在看自己時,眼裡露出了深深的同情。
葛行雲在這個時候又開始可憐聶隐了,他上前拍了拍聶隐的肩膀:“沒事啊,再忍忍,皇宮裡就是這樣的。”
同僚們好像誤會了什麼。
聶隐懶得去解釋,他點了一下頭算是回應,然後便獨自一人朝着值房行去。
葛行雲看着他的背影,止不住地歎息:“皇宮果然是深不可測,昨日将你捧在天上,今日就可以将你踩在腳底。”
别的禁衛們也跟他一起長籲短歎,聶隐此番“遭遇”,也算是将他們的“驸馬夢”徹底打碎了。
聶隐走後,翡翠進入殿中面見了李珍。
李珍好久沒運動過了,那十鞭真是給她累得夠嗆,翡翠來到殿中時,她正大口大口地往嘴裡灌着茶。
翡翠見狀,連忙上前去又給李珍倒了滿滿一杯。
李珍一連喝了幾杯,翡翠這才開口問:“禁衛們現在都在外面候着,公主可要見他們?”
光顧着懲罰聶隐,倒是把這茬給忘了,李珍道:“不用了,讓他們都回去吧……對了,我給你的紙條也不用給雲統領了,你找個沒人的地方燒了吧。”
翡翠答了一聲“是”,猶豫許久後忍不住問李珍:“敢問公主這是為何,公主剛才不是擔心聶禁衛會對您不測嗎?”
李珍不答反問:“聶隐出去時神色如何?他臉上有沒有露出憤恨之色?”
翡翠細細回憶了一番:“這倒沒有,聶禁衛神色看上去和尋常一樣。”
雖然不排除聶隐是裝的,但剛剛自己鞭打他時,他也沒有任何反抗。
看來聶隐是真心臣服于自己了。
那一見鐘情buff還是真是好用,不費吹灰之力的就給她送了一個忠心耿耿的禁衛來。
李珍對着翡翠一笑:“不用擔心他了,他以後就是本宮的人了。”
*
聶隐回到值房中時,把那被李珍劃破的衣服換下來,穿了一身新的。
剛剛被鞭打出的痕迹又腫又疼,他小心翼翼地避開了,但被衣服擦到時,還是疼得他眉頭微皺。
他不準備上藥,他希望這痕迹能在身上留久一點,最好是永遠也不要消失。
因為這是李珍帶給他的,他舍不得讓它們從自己身上離開。
葛行雲等人很快也回到了值房中。
一見到聶隐本人,他就不由得想起剛剛在殿外聽到的那一陣陣的鞭打聲和慘叫聲。
他的心中又升起不少恻隐來。他前一陣子雖有些嫉妒聶隐得寵,但大家同在蓬萊宮當禁衛,他也不至于多讨厭聶隐。
他走到聶隐身前,再次安慰他:“還疼嗎?我這裡有上好的傷藥,你試試?”
聶隐反應依舊冷淡:“不必了。”
“不用客氣嘛,”葛行雲自來熟地攬住他的肩膀,“大家都是同僚,遇到了困難自然要相互照應。”
聶隐眼中流露出些不快來,從小接受的訓練讓他不喜歡和别人靠得太近。
他正要讓葛行雲将手拿開,忽見值房外來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女子的身影,聶隐一眼看出來人是公主身邊的宮女——翡翠。
是公主叫她來的嗎?
聶隐心中雀躍起來,也不管還在跟自己說話的葛行雲,徑直來到了門外。
翡翠見到他來,先對他行了一禮:“聶大人。”
聶隐立即開口問道:“是公主讓你來的嗎?”
“是,”翡翠将一物遞給了聶隐,“這是公主命我給聶大人送來的禦賜的金瘡藥,希望大人能好好養傷。”
聶隐接過金瘡藥,如獲至寶般将它攥在手心裡,用手指不住地摩挲着。
“勞煩翡翠姑娘代我謝過公主。”
“這個自然。”翡翠對着聶隐再次行了一禮,然後離開了值房。
聶隐帶着金瘡藥回了值房,他坐在床上,雙目定定地看着那裝着金瘡藥的瓶子。
葛行雲見他這副模樣,忍不住出言相勸:“聶大人,我不得不提醒你啊,打了一巴掌再給個甜棗,是他們那些貴人最愛用的伎倆。”
“他們一個個都虛僞的很,公主也一樣,你可别被迷惑了……”
他話還沒說完,聶隐忽得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如寒霜般直視着他。
好久沒見到聶隐這種眼神了,葛行雲被吓得咽了一口唾沫。
聶隐同樣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還請葛禁衛記住自己的身份,公主可是你可以随意诋毀的?”
葛行雲連忙擺手:“我不說了,我不說了,我再也不敢說了。”
聶隐這才将視線收回,繼續一動不動地盯着公主賜下的金瘡藥。
他的眼神熾熱而充滿情意,剛剛那冰冷的眼神仿佛隻是葛行雲的錯覺。
葛行雲暗自搖頭。
完了,皇室的狗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