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7年5月,艾爾伍德莊園
阿爾弗雷德站在書房的窗前,望着花園。陽光透過樹葉灑下斑駁的光影。風拂過樹梢,掀起輕柔的漣漪。他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色,心思卻飄回了最近發生的一些事。
薇薇不在的這些日子,他負責照顧兩個孩子。起初,他并不覺得有什麼不同。家還是那個家,孩子們也還是他們。
可漸漸地,他察覺到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大概是四月下旬的時候,兩個孩子的相處方式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西弗勒斯變了。
起初,這種變化微乎其微,幾乎讓人難以察覺。一直以來,這個男孩都習慣沉默,習慣把自己藏在角落裡。
餐桌上,艾莉總是喋喋不休地講述白天的見聞,而西弗勒斯通常隻是安靜地吃飯,偶爾應上一聲,像是把對話當成一種必要的社交義務。但最近,他開始主動開口了。
最開始隻是一些簡單的回應,接着是偶爾發表自己的看法,後來,甚至會和艾莉鬥上幾句。
有一天,餐桌上,艾莉突然伸手拿走了他的湯勺,眯着眼睛笑道:“你猜今天的甜點是什麼?”
西弗勒斯瞥了她一眼:“把勺子還給我。”
艾莉慢悠悠地晃着勺子,嘴角帶着得意的弧度:“你猜對了,我就還。”
西弗勒斯歎了口氣,神色無奈:“巧克力布丁。”
艾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勺子推回去:“錯,是檸檬塔。”
西弗勒斯接過勺子,繼續喝湯,動作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仿佛剛才的事根本沒發生過。
但阿爾弗雷德看得出來,他沒有皺眉,也沒有露出以往那種隐約的不耐煩。
這是以前的西弗勒斯做不到的。
不僅如此,他在家的狀态也發生了變化。過去,他總是待在地下室,或者端坐在客廳的角落,始終和周圍保持着距離。艾莉得央求一會兒,他才會不情不願地陪她去花園或圖書室。
可最近,他待在公共空間的時間多了起來。
有時候,他會懶散地窩在沙發裡,手裡捧着一本書,一坐就是一個下午。甚至,他開始主動出現在音樂廳,在艾莉練琴時,靜靜地聽着。最讓阿爾弗雷德吃驚的是,有一天他去圖書室找資料時,竟然看到兩個孩子肩并肩地坐在一起,一人翻一頁,讀着一本魔咒書。
那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親近。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艾莉也變了。
她一直是個活潑的孩子,從不掩飾自己的熱情,總是主動靠近西弗勒斯。但阿爾弗雷德知道,她的行為并不完全是單純的熱情,而是帶着一點小心翼翼。她渴望成為西弗勒斯的家人和同伴,可她也害怕自己靠得太近,會把他吓跑。她一直在試探,在衡量,在刻意地調整自己的步調,生怕自己一旦越界,就會讓這段關系前功盡棄。
可現在,她的試探和顧慮都不見了。
她敢随意地搶他的湯勺,也敢肆無忌憚地調侃他。
更重要的是,西弗勒斯不再回避,也不再露出那種淺淺的不耐煩。
阿爾弗雷德緩緩吐出一口氣,他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變化。一定有某個契機,某個他未曾察覺的時刻,西弗勒斯真正放下了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