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家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柳逢青唾棄道:“托生到林家真是倒大黴了,還以為他們曾經四五年沒動靜是收斂了,沒想到是幹了個大的,這種人也能活着,真是沒天理了。”
林霖有些無言,這種事情她是萬萬想不到的,她此刻竟因為這個從未生養過她的家,生出了些許的羞愧與尴尬。
“你們大老遠在陰曹就讨論着我的名字,是想讓我幫你們幹什麼?”
“想讓您幫忙帶一帶去萬事閣的路。”
柳逢青停下了步子,蹙起了眉,“不巧,萬事閣最近幫鎮北将軍收拾殘局去了。”
“萬事閣是鎮北将軍名下的産業?”林霖為此感到震撼。
“不,她給錢給的夠多,所以萬事閣願意為她辦事。”
“縫屍匠也是,估計林家的誰與你有仇,他們今天才來招惹招惹你,”柳逢青轉身端詳着林霖的臉,“你不是他們最理想的食物,又是萬毒手和成歡的徒弟,他們沒活路可走了,才想着招惹你。”
“至于他,”柳逢青颠了颠背上的人,“靖城有個小瘋子,他的背後是林述那個大瘋子,兩個瘋子加一起,無雙城不論上下都不會有安生日子了。”
林霖覺得自己的疑惑實在是多得數不完了。林述,瘋子,這兩個詞不論怎麼組合在一起,都透露着些許詭異。
“之前許叢洲死的時候,林述都快瘋魔了,把整個無雙城都快翻遍了,也沒找到能讓許叢洲活過來的辦法。”
柳逢青平靜的叙述着,“然後她就把無雙城的城主綁了。”
“……綁了幾個?”
“兩個都綁了,”柳逢青咳了幾聲,“無雙城城主必須是兩個人,上下各一個城主,這樣才能維持着陰陽平衡,不會出什麼大亂子。剩下的事情我到繡莊再和你說吧。”
林霖望着眼前空無人煙隻有一棟房子的莊子,忍不住問道:“這麼大一個莊子,竟然沒有玩得地方嗎?”
“是啊,我不會搭建東西,”柳逢青臉上有着些許惆怅,“等萬事閣的狗東西忙完後,讓他調點弟子來幫忙搭建一個秋千,這樣看着還真的怪冷清的。”
林霖望着柳逢青房子前面的那一簇簇花,又看了看房子後面枝丫亂生的土地,沉默了下來。
“說說看吧,你為什麼想要找萬事閣閣主?”柳逢青将茶水推了過去。
林霖接過了茶,剛要說些什麼,就被柳逢青止住了話語。
“我要聽真話,”柳逢青笑意盈盈地看向她。
林霖摩挲着杯子上的花紋,沉默半晌後,終于說道:“林家在地下養了一群蠱屍,他們……當中有我熟悉的人。”
她這句話說的格外艱澀,“所以我想問一下,泷州天降旱災的真相。我有一次去祭拜的時候,發現那些屍體盡數不見了,那些屍體是我親手埋進土裡的,我隻離開了那裡一個月,就全部都不見了。”
“你是想問那些屍體的消失是否和林家有關,又或者是所謂天災是否是林家人為制造,而你懷疑蠱屍可能是以這些屍體為原材料所創造出的産物。”
“是。”
柳逢青對這件事情有個大概的了解,但看着林霖祈盼的眼神,她還是決定讓外出辦事的那人去告知真相。
她實在是舍不得好看的人在自己面前落淚。
“具體的事情你還是得問萬事閣,現在你還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柳逢青指了指躺在床上的子卿。
“正常來說,我給他喂下解藥三息後,他就應該醒來了,但他現在依舊在昏迷,甚至情況還不太好,”柳逢青有些苦惱,“我倒是可以給他針灸幫他恢複,但要針灸的部位大多在面部與頭部,要是現在摘下面具的話……”
“不能摘面具,”林霖有些疑惑,“莫非這面具還有什麼别的用處?”
“無雙城陰市各處分布着稀薄的毒瘴,”柳逢青看着林霖,“面具不僅僅可以證明來訪者身份,還可以幫忙抵禦瘴氣。”
“我在内市待久了,自然有了抵抗的能力。可這位,他第一次來這裡,體内有些舊傷,抵禦起來會更加困難。”
林霖蹲下身觀察着子卿。才發覺,這人的身體一直在顫抖,似乎遭受着極大的痛苦。
“那有辦法治療嗎?我先帶他離開鬼市?”林霖有些着急的看向柳逢青。
“有,但你得去找城主或者鬼醫,”柳逢青探清子卿的狀況,又重新坐會到椅子上,“再怎麼說,我也隻是個繡娘,跟縫屍匠搶搶生意還可以,若真去治病救人,可真是難為我了。”
林霖皺了皺眉,“那我師父可以嗎?”
“你師父和你如出一轍,頂多比我醫術稍微高明一些,最擅長的是用毒殺人,他當初連自己都沒治好,還有勇氣去治别人。”
柳逢青敲了敲桌子,“無雙城必須由雙生子繼承,到及冠之年時他們會打一架,輸的那個人來掌管無雙城陰市永遠呆在地下,赢得那個人呆在上面,一輩子也不能下來。”
“所以說,無雙城陰市的一切,城主他都清楚,就算治病他不擅長,他身邊的鬼醫也擅長,你若真在意這個人,你就去碰碰運氣,不在意,你就等萬事閣的人回來。”
林霖聽柳逢青這麼說,想的确是另一件事,“若是我來不及回來的話……”
柳逢青笑了,比了個數字,“七天,七天你若沒回來,這人就成傻子了,到時候就連鬼醫都沒轍,你自己也能看出來我到底有沒有說謊。”
林霖歎了口氣,一個腦瓜崩彈到子卿的面具上,“我知道了,等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