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來溜達一趟,林可盈在中環街頭漫頭,瞧着形形色色的市民,無論男女,上班族西裝革履,普通人時髦靓麗,成為港城這個繁榮發達的城市最明亮的繁星。
而來到港城,林可盈最心動的便是糖水鋪子。
何秀雲的糖水鋪其實算不得正兒八經的店鋪,港城房價高,租金自然水漲船高,她支了個攤子賣糖水,在成百上千的街頭招牌斜斜支出下,猶如一道道獨特的風景線,令人眼花缭亂。
何記糖水攤就在幾罐糖水和三張矮桌凳間繼續紅火。
雖說是偷渡來的港城,何秀雲也在港城待了二十一年,學了手藝後真材實料地做生意,賺不了大錢,可街坊四鄰好這口物美價廉的糖水,也能勉強度日。
腐竹豆香濃郁,同香糯的薏米加上冰糖熬煮至濃稠,林可盈捧着碗喝上一口,香氣撲鼻入喉,甜而不膩,口感醇厚,令人回味無窮。
“何阿姐,這糖水味道真好,我看不比外頭大酒樓的差。”
何秀雲臉上樂開花,一邊忙碌盛糖水給客人,一邊笑道:“那你可是擡舉我了,我這小攤子哪能和大酒樓的比。”
何秀雲挺喜歡和林可盈說話,畢竟來港城多年,除非遇到大陸偷渡客,不然少有人陪她說普通話。
“何阿姐你别妄自菲薄,你這地方就是太小了,施展不了你的一身本事,興許以後就做大做強了。”林可盈在後世也喝過不少糖水,平心而論,何秀雲這手藝真是好。
喝完糖水,林可盈又打包了三份腐竹薏米糖水和一份冰鎮綠豆沙回别墅,臨走時,趁何秀雲招呼客人忙碌之際,放了十五蚊在她攤位上,迅速離開。
手裡拎着四份糖水,林可盈打個的士回别墅,現在她勉強能發音一些簡單關鍵的粵語,比如居住地半山别墅五号宅。
别墅裡,仆人們已經吃過晚飯,收拾齊整,林可盈回去時找到平日對自己多有照顧的阿忠叔華嫂以及阿梅:“我買了些糖水,這些大家嘗嘗。”
幾人見有現成香甜的糖水自然歡喜,大家分食三碗,不覺贊歎:“這味道好,怕是哪家大酒樓的。”
林可盈笑眼盈盈:“是個糖水攤,叫何記,地方不大可東西好,味道好,不比大酒樓差。”
剩下的一份完好的綠豆沙被華嫂放進冰箱,并且試圖用相當塑料的普通話開口:“天氣熱,這份你自己留着吃。”
林可盈足足反應了一分鐘才聽懂華嫂說的什麼。
實在是這塑料普通話太過搞笑,不自覺就誘人揚起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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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城夏日炎熱,夜裡的風似乎也裹着燥熱,天色漸漸暗下來,别墅裡靜悄悄的。
華嫂回屋前同管家阿忠嘀咕:“今天大少爺會過來吧?”
以往太太祭日,大少爺去墓園祭拜後是不會回程家的,總是上半山别墅來。
偏偏今日不同,眼看太陽都落山了,人還沒來。
阿忠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可少爺多年習慣不會變:“肯定會過來,夜裡耳朵靈光點就是。”
“成。”華嫂喃喃自語,“我記得提醒林小姐一句,今晚大少爺心情不會好,她得早點歇着,别擾着大少爺。”
隻是轉過身,華嫂便被幾個年輕仆人叫去詢問别墅裡供應菜品的問題,将這件事抛在腦後。
入夜後,一輛霸氣又威嚴的勞斯萊斯銀刺駛入半山别墅,在盤山公路疾馳。
這處别墅共有兩棟,管家和仆人們住在偏房,而主棟别墅裡有客房和主卧。
此刻,林可盈正在一樓卧室吹着空調,不禁再次感慨港城如今的發達,她穿到這裡也是不幸中的萬幸,好歹各類家電齊全,尤其是冰箱、空調、抽水馬桶都有,生活品質不算下降太多。
捧着港城報紙閱讀之際,林可盈突然察覺餓意襲來。
今天晚飯沒正經吃,就在街頭吃了糖水和雞蛋仔,林可盈去廚房見到新鮮艾草,幹脆自己動手做起家鄉小吃。
煮熟搗碎的艾草同糯米粉混合攪拌,加入少許白糖,揉成面團上鍋蒸熟。
艾草麻糍香嫩軟糯,尤其是帶着艾葉清香,格外爽口,林可盈給别墅裡其他人分去,最後剩下一個是自己的,想來配上冰鎮綠豆沙當是一絕!
夜裡八點,林可盈将綠豆沙從冰箱取出放到餐桌上,挪出餐椅坐下,先是數了一遍今日的收入,翻了六倍哎!還了阿忠叔50港币後,自己空手就擁有了私産181港币!
林可盈心裡歡喜,什麼都是靠不住的,隻有錢是靠得住的。可惜她之前辛苦打拼十年,到頭來什麼都沒享受到。握着在八十年代的第一桶金,她來回将錢數了三遍,紙币在手的感覺比後世的各種手機支付上冰冷的數字有實感多了。
隻是數着數着,前方似乎突然射來一道森然的視線。
林可盈擡眸見到好幾日不曾出現的男人,第一反應是将錢縮了回去,忙揣進自己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