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婳這一覺一直睡到正午時分,這次床上隻有她一個人,伸了個懶腰坐起身,她驚訝的發現身上的并沒有她想象中的疼。
她在這方面向來比較嬌弱,從前哪怕隻是一次,第二天起來也會腰酸背痛的厲害,連帶某處也有些不适。
依蕭循之那毫無節制的力道,她都做好得拄拐下床的準備了,可現下卻隻有腰部有些許酸痛,身上幹幹爽爽的,試着動了動,連膝上的傷口都比昨日要緩解許多。
掀開錦被一看,兩邊膝蓋上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層痂。
這可怪了,要知道她膝上除了跪出來的痕迹,最要緊的是生了凍瘡,導緻傷口難以愈合,她回府後雖沒同父母說過,但他們通過她走路的怪異也察覺出不對,去尋城中名醫買了上好的傷藥,可她塗了好幾日也沒見有效,怎麼今日突然就結痂了?
還有……
姜明婳看了眼身上青青紫紫的斑駁痕迹,臉上紅暈一路攀到耳根。
她膚色偏白,這些深色在她身上顯得分外顯眼,那幾乎濃郁到像是淤血般的顔色又多,一眼望去簡直誇張的叫人不敢多看。
尤其那些遍布某處的指痕咬痕,叫她臉紅了又青,啐了一聲蕭循之狗東西,扭頭尋衣服想要穿上。可她昨日穿來的紗衣已經被蕭循之撕成碎條,根本沒法再穿。
小衣雖然沒碎,上面卻沾了白,姜明婳紅着臉将那一小塊布料團成團丢進炭盆裡燒了。
炭火燃出小衣上石楠花般的氣息,蕭循之便在此刻進了屋子。
聽到腳步聲,姜明婳連忙縮回被子裡,紅着臉喊他:“蕭循之,去買件衣服給我。”
“什麼衣服?”
蕭循之走入裡間,手中端着一碗桂花乳酪,聞到空氣中古怪的味道時挑了挑眉,睨了眼炭盆,将碗放到床邊,視線朝床上那片紅色紗衣擡了擡:“不是在這裡?”
“……你少裝糊塗!”鬥了這麼多年,姜明婳怎麼可能看不出他眼神裡的揶揄,氣的拿腳踢他:“你撕成這樣,我怎麼穿?”
蕭循之伸手她主動送過來的細白腳腕,手指在凸出的腕骨上摩挲幾下後不輕不重的捏了捏:“都能踢人了,看來藥性不錯。過來些,我看看傷口長起來沒。”
姜明婳自然不可能過去,但架不住他力氣大,直接抓着她的腳腕将她拽到面前,錦被掀開半寸,露出她兩條雪似的小腿。
蕭循之低頭仔細瞧了瞧她膝蓋上的傷口,道:“雖然結痂了,但還是要注意,這幾日來勤些,多塗幾次藥應當就能大好了。”
他說話時,在她腳腕上的手指也依舊在輕輕摩挲着。桂花乳酪剛剛出鍋,他端了一路,手指像在爐膛裡燒過似的,燙的姜明婳小腿抖了又抖。
但更叫她受不住的除了溫度,還有蕭循之這樣的态度,哪怕兩人已經做過了親密之事,可那是因為他中了藥,如今他清醒着做出這般把玩她腳腕的事,畫面對她而言,怎一個驚恐可言。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昨天她真的下多了藥,把蕭循之的腦子喝出問題了。
畢竟已經決定合作,她暫時将蕭循之從死對頭挪到盟友的位置上,于情于理都該關心一下。
所以她先是試圖将腳縮回被子裡,被他抓的更緊無果後,歪着腦袋皺起一雙柳葉眉瞧着蕭循之,語氣要多認真有多認真。
“你腦子被狗吃了?”
蕭循之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放開她的腳腕,伸手從床頭拿了瓶藥膏打開,一邊動作輕緩的塗在她膝上,一邊語氣淡淡的反擊:“說的是,昨夜也不知哪條發了瘋的小狗亂啃亂咬,約莫是将我吃了個一幹二淨。”
“……”他這意有所指的話說的太過明顯,姜明婳紅了臉,氣他惡人先告狀:“你還好意思說我?你将我咬成什麼樣你心中沒數嗎?”
蕭循之不語,替她塗完藥,将藥膏放回原處,動作中寬大衣袖十分不經意的滑到手肘,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姜明婳的視線下意識飄過去,隻見那截小臂上赫然幾個深入血肉的齒痕,相比起來,她身上那些咬痕頂多算是調趣。
記憶緩慢回爐,她想起來昨夜她被弄的狠了,抓着什麼都往死裡咬的場景,除了他兩條手臂,肩膀上也沒能幸免。
偷偷瞥了眼蕭循之被衣服包裹住的寬肩,姜明婳實在沒底氣繼續剛剛的指控,将腳縮回被子裡,不提咬人的事了。
“我要衣服。”
蕭循之瞧着她紅透的耳根,心知再逗下去她又要炸毛,将衣袖放好,端起桂花乳酪遞過去:“一會送到,先吃點東西。”
姜明婳确實也餓了,接過碗吃了兩口,又想起另一件事:“昨日我就想問了,你哪裡來的銀錢買的宅院?”
這處院子原本是住了人的,隻是姜明婳出生那年,這家的公子高中探花,進宮做了大官,因家中就這麼一個兒子,父母就跟着一道入京生活,宅子便空了下來。
姜家最得意那幾年,姜父還想将這院子買下來,同姜府打通,奈何對方不買,說是不缺這份銀錢,也是為了留下老宅存個念想。
當時姜父念叨了幾句,說是什麼不缺銀錢,不過是他給的不夠多罷了。
而如今蕭循之住進這宅院,該是給了多少對方才肯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