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懷送抱”四個字讓姜明婳的心髒跳的更厲害,推開他站好,聲音有些磕絆:“我還沒說你呢,好端端的突然冒出來做什麼,吓死人了。”
蕭循之睨她一眼,沒好氣道:“分明是你喊的我,怎麼又成我突然冒出來了?”
姜明婳柳眉一豎,下意識回怼道:“你當我想喊你呀,我走一路了,連個人影都沒見到,你既知道我來找你,不能提前派個人來門口接一下我嗎,偏要我滿院子找你。”
“所以你來找我做什麼?”蕭循之手指挑着酒壺在她面前晃了晃,慢悠悠道:“還帶着酒,總不是想找我一醉方休的吧。”
一提這茬,姜明婳氣勢頓時就虛了,她搶回酒壺抱在懷裡,咳了一聲,道:“自然不是,我是……是來向你道謝的。”
“道謝?”
“是,我回來後想了想,你确實是提醒過我,是我自己鬼迷心竅聽不進去,今日還那般罵你,是我不該了,此番找你,不單單是道謝,也算賠罪,這酒是我特意帶的,你賞個臉,喝一杯如何?”
理由是早就找好的,也打了好幾遍腹稿,說出來時一絲都沒磕絆,隻是她一雙眼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視蕭循之。
她能感覺到蕭循之在打量她,忍不住抓緊酒壺,扯了一個笑:“真的,就是想同你一杯泯恩仇而已。”
“一杯泯恩仇?”蕭循之樂了,壓下上揚的唇角,幽幽道:“姜明婳,你酒裡加東西了吧。”
姜明婳眼眸瞪大,抱着酒壺瘋狂搖頭,聲音不自覺放大,且每個字都咬的很用力:“怎麼會!當然沒有!就是普通的酒!能加什麼東西!你可不能空口白牙的污蔑我!”
她不知道她這副樣子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臉上的心虛除非是瞎子才看不出來。
蕭循之眯了眯眼眸,盯着她看了好一會,直到她狂咽口水,視線飄忽不定,腳步隐隐想往後撤時,才哦了一聲:“進屋吧。”
姜明婳沒反應過來:“進屋做什麼?”
“不是要一杯泯恩仇?”蕭循之唇邊溢出輕笑,語氣莫名蠱惑:“不進屋,你想在這?”
明知道他指的是喝酒,可姜明婳自己心虛,腦子不受控制的往别的地方跑,視線在能望到天色的廊檐下頓了兩息,耳根霎時紅透。
“進、進屋,自然是要進屋的。”她跟在蕭循之身後,頭都不敢擡,臉上好似有火在燒,怕被蕭循之看出端倪,悄悄用凍了一路的手貼在臉頰上降溫。
到了另一間點着燭火的房間,蕭循之讓她先進去。
“還剩兩個菜,我去端來,你先進去等我。”
姜明婳這才看到屋内的桌子上已經放了好幾盤子菜,樣式精巧,連配菜用的蘿蔔都雕出了花,能看出做的人不單有手藝,還用了心思。
這裡除了蕭循之和她再無旁人,這桌飯菜出自誰手無需多言。
她是知道蕭循之會做飯的,隻是沒想到做的這樣好,隻瞧賣相,竟是同外面大廚做的比起來也不遑多讓。
“這些都是你做的?”姜明婳驚的不隻是他做的太好:“才不過申時,你這吃的是什麼飯?”
“年夜飯。”蕭循之卷着袖子,露出一截精壯的小臂,看她一眼,反問道:“不可以?”
看着那兩塊覆着肌肉的手臂,姜明婳感覺心髒快要跳出胸腔,胡亂點頭:“可以,當然可以,你去忙,我在這等你。”
等蕭循之走了以後,她才長出一口氣,一邊将酒放在桌上,一邊用手給臉上扇風降溫,望了眼滿桌樣式誘人的飯菜,嘀咕道:“這個點吃年夜飯,莫不是腦子有點什麼毛病吧……”
幹等着難免緊張,左右蕭循之不在,她幹脆在房間裡四處轉了轉,轉移一下注意力。
房間布局倒是沒什麼特别,以屏風隔開,裡間一般都是歇息睡覺的地方,隻放床和衣櫃,外面更是簡單,除了桌椅和幾個炭盆以外就沒旁的了,顯得整個屋子格外空蕩。
倒是也印證了她之前的想法,蕭循之買了這屋子以後果然沒剩什麼錢了,連個像樣點的裝飾都買不起了。
啧了兩聲,她琢磨着明天要不要送他幾盆富貴竹擺一擺,這也太寒酸了些。
一邊踱步繞過屏風,旋即整個人都是一愣,瞳仁都瞪大了。
裡間和她剛剛想的一樣,除了床和衣櫃旁的都沒有,叫她驚的,是面前這張雕花木床太大了些。
約莫是平常床榻的兩倍大小,幾乎占了房間的大半面積,一眼望過去,她甚至都看不清最裡面的床闆上雕的花樣是什麼樣子。
這樣一張床價格定然不便宜,瞧着還是上好的梨花木……蕭循之對睡覺的地方要求這麼高嗎?
姜明婳不理解,更有些臉紅心跳,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隐約聽到腳步聲傳來,才慌裡慌張的往外走。
才走出屏風,迎面看到端着菜進來的蕭循之,對方見她從裡面出來,眉梢輕擡,唇動了動,像是準備說什麼。
姜明婳連忙搶在他之前開口:“你買這麼大的床做什麼,錢多沒地方用了嗎?”
藏在衣袖裡的手緊攥在一起,她在對方投來的目光中竭力保持着鎮定。
蕭循之眸光在她紅透的耳根上停頓,唇角一絲上揚弧度被他抿唇壓下,側身将菜放到桌子上,簡短吐出兩個字。
“需要。”
姜明婳沒再追問,買床還能是需要什麼,自然是用來睡的,每個人的睡眠習慣都不一樣,就像她睡覺必須要蓋天絲被,蕭循之說不定就是喜歡在大床上睡覺,沒什麼問題。
隻是原本想轉移注意力的,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張占了半個屋子的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