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北辰曾經訓練過水師,不過都是在江河裡作戰,真正的出海還是第一次。
今天海面風平浪靜,行駛了一會兒,船隊前後就漸漸拉開了差距。
容北辰靠在一側船舷上,槳輪揚起的水珠時不時會濺到身上,又很快風幹。
隊友們是看慣海景的,這會兒席地而坐,一邊打牌一邊聊天。陶星海負責開船,信河融入不進去,一個人靠邊兒發呆。
容北辰的鬥篷被扯了一下,低頭一看,陶星星舉着一個繪圖本,上面畫着一幅速寫,畫的是一個穿鬥篷看海的Q版小人兒。
容北辰有些驚訝:“這畫的是我嗎,是你畫的?”
陶星星點點頭,往前翻了幾頁,上面還有開船的小人,打牌的小人,和一顆發呆的土豆。
“好厲害啊,”容北辰不太擅長和孩子交流,幹巴巴地硬誇道,“連土豆都能一眼看出原型。”
陶星星立刻彎起眼睛,十分高興的樣子。
一大一小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幾秒,容北辰想起隊友請她出任務的時候帶一帶陶星星,于是隻好從自己感興趣的方向找話題:“那個,星星是C級異能者,是什麼類型的精神體呢?”
陶星星歪頭看着她,手裡攥着繪圖本,似乎聽不懂她的問題。
“星星沒有精神體。”陶星海放出黑蜘蛛猴精神體代替自己開船,提着一堆東西走了過來,“隻有68%的精神力者有精神體,星星雖然是C級,但覺醒的時候年齡太小,所以沒有精神體也很正常。”
容北辰恍然,記起課堂上确實有這麼一說。
陶星海手裡拖着一串橙黃色的浮标,向海面觀望片刻,揚手丢了一枚浮标出去。
浮标一沾水,就迅速膨脹成一個巨大的圓球,晃晃悠悠地飄在海面上。前後的船上都是如此操作,不一會兒,這片海域就漂滿了各種顔色的圓球,隔着幾裡都能看見。
容北辰好奇問:“這是為了标記路線麼?”
“标記路線隻是一方面,”陶星海向着水面一指,“這一片水下能見度高,有城市遺址,可以等回來的時候看看能不能撈點東西。有這麼多隊伍都選擇了這片地方,大家還能抱團降低一些風險。”
容北辰透過水面,果然能影影綽綽地看到規模龐大的水下建築群,成群的魚和水母在人類的遺迹中穿行。她有些出神地問:“我們這次要做的任務,也是去類似的地方撈東西嗎?”
“那可不,”打牌結束的麥粒插話進來,“要麼怎麼叫深海拾荒傭兵呢,翻譯過來就是海底撿破爛兒的!”
“哈哈哈哈哈!”
趁大家都湊在一塊兒,麥粒揚起手,一隻肥大的海鷗從天而降,停在了她的手臂上。她摸了海鷗精神體一把,悄聲道:“薯條去探查過了,這次任務地點絕對有變異海獸出沒,排行前十的傭兵隊伍都出動了。”
“怪不得C級隊伍門檻這麼低,等到任務結束,戰場得打掃上好一會兒,可不是需要人手。”衆人回頭怒視,插嘴的信河趕緊别過頭去假裝看風景,耳朵卻悄悄豎了起來。
夏驕陽皺了皺眉,問邵南:“南哥算過了沒?”
“有波折,但問題不大。”邵南還是那副慢吞吞的樣子。
容北辰忍不住問了:“南哥您會算卦?”古代發兵打仗之前,也要事先占蔔一番。
“不是算卦。”見衆人都是一臉好奇的樣子,邵南翻手展示章魚精神體,“我的能力是通感。”
“萬事萬物都密切相關。”他用一種如夢似幻的語氣娓娓道來,“比如今早,管家把茶水燒的太燙了,燙傷了我的嘴唇,就預示着今日我會遇到口舌之争。”
衆人:“……”
“我們在港口的時候,我正在琢磨着任務是否會順利,恰好聽見收纜繩的工人在對話,說的内容是‘繩結卡住了,順過去就好’,這就預示着我們的任務會遇到波折,但最終可以順利解決。”
衆人:“……”
“當然了,如果我無法勘破,保羅的意見也很重要,它會變化身上的顔色來提示我。”
衆人沉默了一瞬,陶星海:“嗨,這就是通感啊,我還尋思是什麼淫|蕩的意思呢!”
船上頓時笑成一片。
距離任務海域還差幾海裡的時候,主辦方放飛無人機,開始指揮船隊排成隊形。
核心區的位置已經用浮标在海面上标記出來,A級隊伍越衆而出,将核心區團團圍住,中間留出直徑200米的操作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