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時的那段往事,讓齊雲霆習慣用笑容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看似豁達開朗,實則冷漠理性。
而今日,是他自成年後第一次這般不知所措。
他不自覺地想到了今日老大夫所說的那些話,當時,他隻覺得是無稽之談,可方才那般反應卻讓他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盡管難以置信,可或許他對姜兄的感情果真已超過了友情的界限。
在此之前,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喜歡上怎麼樣的一個人,可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姜兄。他們可以是朋友,是親人,唯獨不可以是愛人。
南風之好在雍朝雖然也有,但卻并不常見,且世人總是對他們頗多苛責,齊雲霆雖然不懼世人如何談論,可他卻無法心安理得地将少年拖下水。
她該如常人一般娶妻生子過完一生,而不是因為他的一己之私,平生許多波瀾。
齊雲霆苦笑一聲,這是他第一次心悅一人,可他卻再無機會向她表露,盡管心痛難忍,但卻是他必須要做的決定。
他隻希望自己的演技能夠騙過姜兄,不叫她察覺出自己的喜歡,否則他們的友情或許再難維系,而這并非是他所願。
齊雲霆心中百般糾結,直到天蒙蒙亮才終于睡去。
......
“你準備如何調查?”姜楚悅看向身邊的齊雲霆疑惑地問道。
今日一早,她剛起床,就發現地上多出了一張紙條,她撿起一看,發現這竟是齊雲霆留下的,原來他有些事要去辦,但因時間太早不好打擾她,怕她醒來擔心,便從門縫裡邊塞了一張紙條進來,同她說一聲。
姜楚悅雖疑心他是特意躲開她出去查線索了,但如今見不着人,她也無處可問,隻能耐下心來,等他回來再說。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下午,就在姜楚悅考慮是不是要先到街上獨自查探一番時,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她昨日并未在外停留太久,想必那夥人并沒有這麼快摸到她的位置,那麼如今來敲門的自然就隻有齊雲霆了。
她打開房門一看,果然是齊雲霆回來了。他見到她,并未解釋今早去了何處,而是直言道對那夥人藏身的莊子有了些眉目,想着再去查探一番。
姜楚悅一聽此話,立即便坐不住了,就連本來要問的話也顧不得,畢竟她既然已來到這裡,自然是已經打定主意要将此事查到底的,有此機會,當然不願意錯過。
但她也知道,以她如今和那“小公子”如此相像的模樣,若是大搖大擺地走在外邊,不出一炷香功夫,怕是就要叫他們發現了去。所以為掩人耳目,她便在自己臉上做了些僞裝,這才放心跟着齊雲霆出來探查消息。
奇怪的是,方才,她提出要同齊雲霆一塊兒出來,他竟未曾阻攔,就連勸說的話也不曾說過一句,實在是與他往日的态度大相徑庭,叫姜楚悅很是有些不明白。
莫非是他終于認清現實,知道勸阻也是無用,這才放棄了嗎?
若真是如此,姜楚悅便能狠狠松一口氣了,她實在不想再因此事與他辯駁。
她卻不知道,齊雲霆是做了怎樣的心理建設,才能在見到她時表現得同從前一樣。
昨晚,他雖然明白了自己對于姜兄的感情,但他卻也打定主意要将這份情意埋藏在心底,絕不會同她表露。
可感情的事,并非是他不想便能當做什麼都不曾發生的,因此他隻能讓自己将全部的心神放在查清拐賣一事上,隻希望能夠暫時忘記此事。
所以,今日一大早他便去了茶館,聽手下彙報這些時日探查到了什麼消息。
至于這些人手,自然是在他查到拐賣一事與永安城有關後,便立即傳信回京,讓他們分批次秘密潛入進來的。
唯恐打草驚蛇,他本是打算待自己來到永安城後,再做打算的。但卻沒想到,他們竟在吳縣停留了這般長的時間,無奈之下,便隻能傳信讓其先行調查一番了。
慈幼局是那夥人用于藏匿被拐之人的重要所在,想必定是戒備森嚴,并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混進去的。
而且若是一不小心叫他們發現了,反倒會引起他們的警惕,後續如果想要再次調查怕是就難了,所以齊雲霆并未讓宸王府的人去查此處。
倒是那些人藏身的莊子,越早摸清越便宜行事,到時證據确鑿,便可立即将他們控制起來,如此一來,也省去了許多麻煩。
齊雲霆安排來調查此事的都是府中精英,行動力自然驚人,這些時日的查探也已然有了結果,隻是除了兩處已然确認的位置,還有一處還未來得及确認,若非齊雲霆召見,他們本是打算今日再安排人去探查一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