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縣太爺竟還知道他的名字,李伯受寵若驚道:“是......是,小民見過縣令大人。”
因着緊張,他的聲音微微顫抖,方縣令卻未曾計較,而是直言道:“那便有勞李村長帶我去瞧瞧你們村的水車吧。”
“好......”,李伯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鎮定下來,他嘴角扯出一個笑容道:“還請縣太爺随我來。”
李伯領着方縣令一行人往水車的方向走去,其他村民則不遠不近地在後邊跟着。
姜楚悅與齊雲霆二人此時也同樣混在了人群中,不過他們的長相太過出衆,不好直接出現于此,因此兩人今日都是經過僞裝才來到小楊村的。
這自然也是姜楚悅的主意,畢竟她有這樣的化妝技術可以讓他們光明正大地混在人群中看,自然是比躲躲藏藏着要好一些的。
不過這樣一來,她一直掩藏的這個秘密在齊雲霆面前就暴露無遺了,但姜楚悅卻也并不在意,她本就不打算一直隐瞞,所以此時暴露一些出來也不算什麼。
而對齊雲霆來說,姜兄表現出來的僞裝技巧他自然是好奇的,但他也知道如今并非是深究的時候,于是便并未多問什麼。
兩人一直跟着衆人走到了安裝水車的位置才停下來,叫姜楚悅覺得奇怪的是,這縣令問起水車的模樣十分細緻認真,瞧着實在不像是能幫着幹出拐賣一事的人。
不過人性本就複雜,平日裡行善積德之人也有可能做下極惡之事,姜楚悅也不好妄下定論。
這會兒功夫,方縣令似乎也問完了話,他又朝李伯誇贊了幾句,而後才看向人群的方向大聲道:“朝廷雖下發了水車的圖紙,但是終歸是瞧見實物後,做出來才更準确些。”
“難得小楊村有個現成的水車,我已喚人去喊木匠過來,待他仔細瞧過之後便可着手為大夥兒制造水車,隻是木匠離得遠,今日不一定得空,鄉親們許是還要等等。”
百姓們本是對這未曾見過面的縣令很是畏懼,但這會兒,看他态度溫和、言辭懇切,已然是放松不少。
更何況,縣令大人如今說的還是大夥兒關心的問題,霎時也顧不得心中那點畏懼,忙喊道:“縣令大人客氣了。”
方縣令剛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見人群中擠進一個差役,來到他面前躬身拱手恭敬道:“回禀縣令大人,那王木匠的鋪子今日大門緊閉,小的問了隔壁鋪子的老闆,才知他今日一早便省親去了,怕是沒個兩三日回不來。”
聞言,方縣令卻惱怒道:“王木匠既然不在,你怎的不知去尋那匠心木坊的柳老闆,竟就這般回來了。”
那差役也知自己辦砸了這差事,低着頭慌亂道:“是小的思慮不周,小的這就去尋柳老闆。”
“罷了。”方縣令攔下了差役,“你這一來一回,可要耗費不少功夫,到時天色黑了,怕是也瞧不出什麼來。”
他歎息一口氣道:“你先回縣裡,請柳老闆明日一早再來吧。”
那差役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方縣令轉身向百姓解釋了一番緣由,多等一日罷了,百姓們自然不會有什麼意見,而後方縣令便讓他們先散了。
姜楚悅與齊雲霆也跟着人群轉身向外邊走去,隻是他們特意放慢了步子,落在了後邊,旁人隻以為他們走得慢,倒是不曾懷疑什麼。
姜楚悅聽到身後傳來方縣令的聲音,他似乎正向李村長交待些什麼。
“未免奔波,本官今日便在小楊村住一晚,村尾那座房子便是本官此前在此買下的,還望李村長告誡村民,不要來打擾。”
“這......是自然,還請縣令大人放心。”
那房子李伯自然知道,從前是一個趙姓員外在這修建的,不過自從小楊村變得越來越窮後,就未曾見到那員外來過了,沒想到竟是被縣令大人買下了。
姜楚悅邊往外走邊聽着兩人的談話,直到離他們的距離越來越遠,什麼也聽不清了,才加快了腳步同齊雲霆一塊兒走到了隐蔽角落停下來。
方才,姜楚悅雖聽到的不多,卻足夠叫她明白方縣令的目的了。
匠心木坊何其有名,她初來乍到,隻稍稍一打聽便被推薦着去了那家木匠鋪子,可今日,方縣令卻繞過了這樣一家口碑極好的鋪子而令人去找了另一木匠。
當然,若是方縣令就是喜歡那王木匠的手藝也說得過去,可作為一縣縣令他又怎會什麼都不調查,也什麼都不吩咐,就讓差役徑直去尋人?
想來,這不過是在衆人面前演了一場戲罷了,至于目的,自然是為了順理成章的留下來。
看來,他是打算晚上前去查看了。
姜楚悅看向齊雲霆問道:“我們接下來該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