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雖然她已經沒有剛才那般生氣了,但她也并未主動說些什麼,她隻低頭喝着水,隻等齊雲霆解釋。
見狀,齊雲霆無奈地坐在了她對面,他心道,看來不同她說清楚,她是不會罷休的了。
他溫言道:“我并非刻意隐瞞,隻是此事錯綜複雜,牽連甚廣,你若卷入其中,怕是會有危險。”
姜楚悅并不說話,隻定定看着齊雲霆,顯然心中早已打定主意。
齊雲霆隻好将這幾日他是如何借調人手,把小屋中的守衛全數抓捕,又是如何解救了被拐賣的姑娘,将她們妥善安置好等等情況如數都告訴給了姜楚悅。
隻是在說到前幾日他們追捕之人時,除了怒意,他的眉間還有些許愁緒,“那人名為趙廣全,此處拐賣一事便是由他負責的,我們本是做好了萬全準備,要将他一舉抓獲。”
“但此人卻極為警惕,不知怎的竟察覺出了我們的動作,還找準時機逃了出去,好在我們追捕及時,還是将他抓了回來。”
姜楚悅略過了齊雲霆口中的與安陽城太守有幾分交情,所以便向他借了些人手等顯而易見的謊話,她隻是不解齊雲霆臉上的愁容。
“既然已經将人抓了回來,你還有何可擔心的?”
齊雲霆并未刻意掩飾他心中的擔憂,姜兄能夠看出來他也不覺得奇怪。
他歎了口氣道:“正如我所說的,此事牽連甚廣,牽一發而動全身,我隻恐怕我們此次行動已然打草驚蛇。”
“那趙廣全身份顯然不低,若是他未能及時回去,永安城的同夥定會察覺出不對,若是将此前拐賣之人全數轉移,那我們便失了先機,再想找到他們,怕是就不容易了。”
齊雲霆臉色陰沉,語氣中透露出些許殘酷:“更何況,這趙廣全也嘴硬的很,這些時日來,一句話都不願透露。”
姜楚悅心知他們為了審問出拐賣團夥的消息,定是下了狠手的了,但她卻并不覺得齊雲霆殘忍。
在現代時,她雖未曾親眼見過,但無論是新聞還是影視劇中,姜楚悅都能看到被拐賣之人是怎樣的凄慘,早已讓她對拐賣團夥深惡痛絕。
更何況,原身也是因為被拐賣才會淪落為瘦馬,身不由己叫人買賣,小小年紀便沒了性命,這如何不叫姜楚悅痛恨他們呢。
不過說起身份一事,姜楚悅不免想起她當日見到趙廣全,被他稱呼為“小公子”一事,她隐隐覺得這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我倒是有個主意。”
姜楚悅不顧齊雲霆疑惑的眼神,接着說道:“當日,我在小巷中迎面撞上趙廣全,他卻好似認錯了人,開口便叫我'小公子',且态度十分恭敬。”
“我雖不知這'小公子'究竟是何身份,但顯然是高過趙廣全的,而且,他既然能在青天白日便将我認錯,想必我同那人定是十分相像。”
“那我若是僞裝成他,豈不是就能......”
話未說完,齊雲霆卻立即出聲打斷道:“不行!此事太過冒險,你絕不可如此行事。”
他竟不知,當日在小巷中,少年竟還與趙廣全打了照面,但對她口中的提議,齊雲霆卻隻覺得萬分不妥。
趙廣全這般窮兇極惡之人絕不是姜兄能夠應對的,即便她有着叫他摸不透的精湛演技,但在未知曉模仿之人性格的情況下,她又如何能成功扮演成另一個人。
更何況,趙廣全的狠厲是少年無法想象的,齊雲霆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心叫她靠近那人。
“那你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嗎?”
姜楚悅知道他是擔憂自己的安危,倒是并未生氣,而是心平氣和道:“如今趙廣全已成了燙手山芋,雖抓住了他,但是他什麼都不願意吐露,留住他又會引起永安城的懷疑,讓我前去一試已經是最好的方法。”
這的确是齊雲霆這些天來,一直十分擔心之事。少年的話可謂是說到了他的痛點,讓他一時難以抉擇。
姜楚悅看出了他眼中的糾結,她進一步勸說道:“你盡可派人暗中跟着我,這樣一來你也不必擔心我的安危了。”
她看向齊雲霆,挑眉道:“莫非你沒有把握及時救下我?”
齊雲霆知道她這是激将法,但他還是保證道:“我自然會竭盡全力護住你。”
他眉間隐隐藏着憂慮:“但事關你的安危,便是稍有不慎,你都有可能會受傷甚至......”
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姜楚悅卻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她笑了笑道:“我不過是冒點兒風險罷了,比起讓賊人逃脫以緻讓更多的姑娘被拐賣而言,實在算不得什麼。”
她看向齊雲霆,眼中滿是堅定:“更何況,即便有個萬一,我也相信你能及時救下我。”
這段時間以來的相處,讓姜楚悅真心将齊雲霆當做了朋友,而且她也在不知不覺中對他付諸了極大的信任。
齊雲霆未曾想到,少年竟會如此信任他,感動之餘倒是叫他不好再繼續拒絕了。
但他還是問道:“但是你并不知那人的真實性格,你又要如何僞裝成他?”
對此,姜楚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她并不想在齊雲霆面前表露出這點。
因此,她隻是自信地笑道:“之前與趙廣全的接觸,讓我對他口中之人的性格也有了些許了解,相信短暫扮演一會兒并不成問題。”
她擡頭瞧見齊雲霆聽了她的話卻仍然是一副猶豫不定的模樣,隻能下了狠招:“便是你不同意,我也定是要去的。”
聞言,齊雲霆便知少年主意已定,自己恐怕是拗不過她了,雖然他的心中仍然有些擔心,也隻能無奈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