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蕭遙和溫蘭殊攜手離開。目送二人背影,雲霞蔚在堂下問,“都說清楚了?”
“嗯,他是宇文懷智的兒子。”溫行淡然道,“因果輪回,我欠宇文懷智的,這次他護送我,我亦要護他周全。”
“怪不得,他在小時候遇見小蘭。”雲霞蔚捋須,“他們一代有一代的責任,也有自己的造化,我們這些人啊,真是看不透了。我還以為你會讨厭這些,畢竟……啧。”
雲霞蔚沒有再說下去,這是個心照不宣的話題。
“李廓于我,和他們兩個不一樣。何必因為一個人犯下的錯,來阻絕兩個孩子的緣分?說到底,他們之間的阻礙并不在我,而在世人,獨孤逸群與韓氏成婚,惹來罵名毀謗,要是蕭遙和殊兒……确實難以想象。”
“你誰也不阻止?包括獨孤,也包括小蘭?”雲霞蔚笑道,“你才是大道無情啊。”
“我有什麼立場去阻止麼。”溫行難得一笑,“他們要怎麼過一輩子,我看不見的,生前的事兒尚且不夠管,沒必要去管死後那幾十年,太強詞奪理了。好了,你休息去吧,明日要晨起,我還有些公務,做完就休息。”
雲霞蔚一甩拂塵,唉了一聲,“勞碌命。”
蕭遙和溫蘭殊慢悠悠走回了小宅,溫蘭殊走得相對靠前,在一排暗淡的燈籠下,回過頭,“今晚……”
蕭遙将他逼近牆角,這小半個月,溫蘭殊都被拘在宮裡,他又是超乎尋常的忙,一忙起來,什麼都顧不得,也不敢再去想,直到溫蘭殊重新出現在他面前,那種被壓抑了很久的欲望一下子觸底反彈。
他們胸膛緊貼,劇烈起伏,蕭遙呼吸的聲音甚至有些顫抖。他吻溫蘭殊的額頭,眉心,眼皮,又順着鼻梁往下,感受對方熱切的鼻息,仿佛用盡全身所有的感官,想把面前此人的溫度和感覺全部镌刻在心裡。
溫蘭殊昂起頭,下巴颏和喉結的曲線流暢柔和,蕭遙低下頭,輕輕吻溫蘭殊的喉結。
清冷的唇瓣碰上喉結這種脆弱的地方,溫蘭殊一個激靈睜開了眼,蕭遙的舌尖在他脖頸那裡盤旋舔舐,癢癢的,下半身頓覺無力,隻能雙手撐開支着牆。
蕭遙像上次那樣,感受溫蘭殊的心跳。
比那次還快。
溫蘭殊抱着他的肩膀,下一刻被他攔腰抱起,“做吧,就今晚,我想做了……”
“好。”蕭遙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能感受到溫蘭殊徹底放松了下來,癱軟在自己懷裡,埋着胸膛,“紅線,麻煩你燒點兒水,你家公子和我今晚得準備一下,明早要出發了。”
堂下的紅線正拿着毽子逗貓,一見來活了趕忙往後院燒水房跑去,小貓也跟着跑去。
他把溫蘭殊輕放至床榻上,這會兒屋子裡的炭火燒得很足,窗戶那裡也細心開了條縫。天一冷,除了床榻之外的地方都冷冰冰的,觸手生涼,好在被子裡有個暖爐。
溫蘭殊躺下,蕭遙一條腿曲起,抵着床沿,俯身向下看,兩個人的眼中隻有對方。
這一去又要好幾個月,溫蘭殊隻要一想到幾個月見不到蕭遙,就分外難受,他擡起手,輕撫蕭遙的臉龐,那雙凜冽的眉眼,此刻柔和如古渡口的霏微霧氣,“走這麼久,我想你了怎麼辦,難不成,我也望望月亮?”
“你把我記在心裡,想我了就多想想,我也能感受到。”蕭遙兀自坐了下來,手撐在溫蘭殊耳側。
“你又說渾話。”
“真話,都是真話。”蕭遙湊近,嘴唇碰觸,溫蘭殊亦回應着抱住了蕭遙的脖頸。天雷勾起地火,兩個人口舌交纏,吻得忘我又投入,蕭遙幹脆欺身壓在溫蘭殊身上,身下人的腿不知不覺就勾了上來。
漫長的吻結束後,蕭遙調笑道,“子馥,你還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溫蘭殊沒回應這句調侃,“以前覺得分别之際哭哭啼啼過于兒女情長,輪到自己才知道,不管讀多少書,我也不過是個世俗人。”
“我很高興。”蕭遙眼角洇了水汽,他握住溫蘭殊的手腕,迫使溫蘭殊捧着他的臉,“有個人惦記我了,有個人在等我回來。”
溫蘭殊擰了一把他的臉,“你可不許跑了。”
蕭遙唉唉叫喚,“别擰破相了……我怎麼可能跑嘛,我整個人都在你手裡。”
這晚蕭遙不敢做得太過火,畢竟明日要早起的。他的手掌疊在溫蘭殊的手背上,溫蘭殊發白的肌膚泛着紅,又輕輕抽搐着,攥緊了下面的床褥。
溫蘭殊有時候喚他長遐,又喚他九郎,求饒的語氣在蕭遙聽起來又格外引誘人。
他咬着溫蘭殊的耳廓,肩膀,似有若無的喘息在暗夜裡像是二人的竊竊私語。
“唔,九郎……慢一些……”溫蘭殊趴在床褥上,聲音缱绻醉人。
……
完事後蕭遙為他裹了件夾絮的袍子,又抱他來洗澡,剛巧被正在廚房裡搗鼓的紅線看到,她偏過頭問因好學晚上要加餐的鐘少韫,“他們這是幹啥呀,大半夜的出來。”
鐘少韫:“……琥珀核桃還有嗎?你不是說吃了補腦,我最近看書看得有點多,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做吧。”
紅線沒有被這顧左右而言他的話題岔開,“他們總是晚上這樣,為什麼不睡覺,不睡覺長不高的。”
鐘少韫還想說些什麼,他隻恨自己為什麼不舌燦蓮花,沒辦法搪塞紅線,卻見紅線下一刻把手在圍裙前抹了抹,“不行,我得告訴他們,晚上得早點休息,不能像鐘郎君你一樣,一看就看一天,對身體不好。”
她當即就要走出去,鐘少韫已經能猜測到蕭溫二人到哪一步了,死命拽着紅線的衣袖,“虎子!虎子餓了,你之前做好的小魚幹呢,我們去喂虎子吧。它現在是夜貓子,每天晚上都來我跟前兒叫,可能白天沒吃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