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皇帝駕臨骊山溫泉行宮。他一天舟車勞頓就想泡個溫泉緩解緩解,又讓小宦官喚來溫蘭殊,借此機會和溫蘭殊一起泡。
溫蘭殊待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蕭遙掀開窗戶一猛子紮進了地毯裡,差點兒就把鏡架撞倒,慌慌張張扶起鏡架,一手接住馬上要掉落在地的鏡子,可算是松了口氣。
“子馥。”蕭遙擡頭直起腰就看見了擎着燈盞走來的溫蘭殊。
“……門沒鎖。”溫蘭殊輕聲道。
蕭遙馬上抱住了他,攔腰将其抱起放到床上,“我嗓子好像有點不舒服。”
“你?現在又不是春天,沒有柳絮,怎麼會不舒服?多吃點梨。”溫蘭殊抱着他的脖子裝不懂。
“你今天喝的什麼茶呀,我也要喝。”蕭遙在他耳邊低語,夜色撩人,心愉一側,嘴唇擦過溫蘭殊的耳垂和眼睫,下一刻那耳垂就紅了。
溫蘭殊摟着他的脖頸輕輕悶哼了幾聲,“唔……我有咳疾,不過是薄荷腦和冰片。你喝那個做什麼?”
蕭遙說不清楚是怄氣還是情趣,反正李昇那個眼神讓他心頭火起,卻又因為君臣之禮不得不強行壓下來,他不敢問,隐隐約約猜到了,于是想要索取更多,“我就要喝,還要喝你嘴裡的。”
溫蘭殊嗤笑,“好啊。”說罷,從蕭遙壓着的身軀裡一骨碌轉了下來,到桌案旁邊坐下,倒茶放藥一氣呵成,月光照着桌案,他的手骨節分明,猶如筠竹,白如瓷玉,和白瓷茶杯相較起來,一個賽一個的白。
蕭遙心滿意足,手肘墊腿,手掌撐着下巴,觀賞這一尊玉像,一想到能擁玉人在懷,就怡然自得,這輩子最夢寐以求的,他都已經得到了。
溫蘭殊朝他敬茶,薄荷味兒當即四散開來,“我以茶代酒,祝蕭指揮使,如魚得水,青雲直上。”
蕭遙得意地挑眉,“我不僅要如魚得水,我還要相濡以沫。”
聞言溫蘭殊一愣,片刻後立即心領神會,将薄荷茶一飲而盡并不咽下去,緩步走來,待蕭遙配合地躺下後,他按着蕭遙的肩膀俯身吻了下去。
薄荷茶在兩個人唇間渡開,有幾滴順着蕭遙的嘴角流下,擦過耳垂,傳來一股癢。溫蘭殊吻得很投入,捧蕭遙的臉頰,又長驅直入靈活攪弄,兩個人唇齒交纏,蕭遙當即猛然一摁,溫蘭殊腰一軟,與對方胸膛緊貼。
蕭遙把薄荷茶咽了下去,腔子裡湧出一股涼意。
“夠了麼,阿九。”溫蘭殊笑吟吟的,那聲阿九更是蕩漾搖曳,妖冶多情。
“十六,你這麼喜歡在上面啊。”蕭遙挑逗他,有力的手掌在他肩胛上摸來摸去,順着脊柱往下,滑過腰窩,到了下半身。
“啧,你不是昨晚才……好了好了,這次在行宮,我怕有個什麼情況。”溫蘭殊沒想到蕭遙竟然欲求不滿,還想要更多,明明昨晚他那麼賣力,現如今……
還不夠了呢!
“你都這麼說了,我就不折磨你了。”蕭遙刮了刮他的鼻子,“好了,睡吧。”
蕭遙吹了燈就寬衣解帶,他每天醒得早,就算找溫蘭殊睡覺,第二天也能很早醒來,所以不會被發現。他一直在找一個契機,就是和溫蘭殊堂堂正正的契機,他不可能跟溫蘭殊這麼心照不宣下去,他受不了。
溫蘭殊今日意興闌珊,解了外袍和發帶,就撐開被子準備睡了。蕭遙為了随時起身,就在床榻外側,側身支着上半身,拍溫蘭殊同樣側躺的背。
溫蘭殊往蕭遙懷裡靠了靠,用二人能聽到的呓語說,“阿九,我很羨慕你啊。”
“哦?”
“你看,你比我自由啊。”溫蘭殊難得暴露脆弱,“他們都跟我說,現在已經很好了,就算……罷了,我告訴你吧,我和陛下的關系,就是外界傳的那樣。”
蕭遙微怔,又釋然地看着溫蘭殊,輕柔摩他的發頂。
沒有想象中的惱羞成怒,更沒有怨憤質疑,隻要看到溫蘭殊,他心裡就沒有那些情緒。
“你怎麼不說話……是不高興?”
“沒有。我很高興,因為你跟我說這些,很坦誠。”
“你不在乎?”溫蘭殊難得小心翼翼。
“因為我覺得不重要吧。我隻想跟你在一起,隻要那個人是你就好。”蕭遙大度說完這句話後,心想他真是個菩薩啊胸懷如此寬廣,雖然心裡想的都是該怎麼跟李昇搶人,該怎麼才能和李昇勢均力敵……盡管看起來那麼不切實際,但他确确實實這麼想了。
“我沒想過會這樣。”溫蘭殊啜泣,“我當初确實是在蜀地救了陛下,他那時候需要我,他隻敢跟我說話,覺得其他人會害他。所以我爹就讓我暫時留在蜀地,因為先帝隻剩下兩個十歲以上的孩子,其餘的年紀更小,太子又體弱多病,為了社稷必須要安頓好這個小皇子。我就在蜀地待了一段時間,而後皇位懸置,小皇子進京即位,我也跟着回來。我本以為可以外放做官,有了履曆就能回京繼續升遷,可是陛下不允許,沒有履曆我隻能去閑散官署。他害怕乾極殿,一個月會讓我進宮陪他兩次,頂多也就是講講故事唱首歌,我清者自清,可是我沒有想到……”
蕭遙拂去他的淚花,攏住他微微顫抖的肩膀,“沒事的,你不想說,就不要說了。”
“我覺得我應該告訴你。”溫蘭殊哽咽的聲音讓蕭遙心疼,“我不知道他對我有那種想法,我隻是把他當弟弟。可他為什麼要這樣啊……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