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線恨鐵不成鋼,這主君輸了兩把,都沒意識到樗蒲怎麼玩,要不是她長了個心眼,隻怕被柳度賣了還要給柳度數錢,“哦,我赢了的話你遊,我讓艄夫送我回去,正好省一半的錢。”
溫蘭殊萬念俱灰,我那麼好的紅紅怎麼就變得冷漠且刻薄起來?“這還是要給我敲核桃的紅紅嗎?”
紅線仿佛換了個性子,“我突然覺得敲核桃也沒錯,你多吃點補補腦吧。”
溫蘭殊:“……”
沒愛了,徹底沒愛了,以前崇拜人家的時候,叫人家公子主君,現在因為樗蒲凄凄慘慘戚戚輸了兩局,被抄了底,就讓人家補腦……
紅線和溫蘭殊換了個地方,這會兒溫蘭殊和一旁躺着的人距離更近了,不過他一心看着局面,也沒在乎身後具體是誰。
接下來紅線拿出自己身上的散碎銀兩作為彩頭,說好赢了的話柳度就要把錢和舍利還回來。
柳度搖了搖頭,“香囊我挺喜歡的,不做彩頭。”
紅線:“你……”她當然知道那枚舍利對溫蘭殊很重要,剛想反唇相譏,結果溫蘭殊拉着她的衣袖。
“輸了就是輸了,不能要求人家設置什麼彩頭,别這樣紅紅。”
紅線歎了口氣後,又讓對方先搖。
柳度搖動木筒,根據上面的色彩,選擇自己一匹馬往前走了幾點。
紅線亦是如此,不過她運氣好些,剛開始擲得不錯,有匹馬在前面猛沖,導緻剩下三匹馬像是被忘了似的。
柳度的四匹馬走起來很穩,也極其分散,追不上紅線最前面的那匹馬。
終于,柳度擲出了一個“盧”!
他笑了笑,把自己最後一匹馬往前挪了十六點,瞬間,紅線的三匹馬全部被打回原地。
由于擲出來一個“盧”,柳度取得了連擲的機會,緊接着,柳度第一枚馬,跟紅線碩果僅存的馬越來越近。
也就是說,如果柳度運氣好點,那麼接下來,紅線的四匹馬将會全軍覆沒,到時候柳度的馬沖在前頭,可以說是前功盡棄。
溫蘭殊手掌冒汗,緊張得眼皮子亂跳,快把手上的繭子和死皮摳幹淨了。
誰知紅線一點兒沒緊張,繼續往前沖,好在她運氣夠好,擲出來一個“雉”,好風憑借力,送我上青雲,第一匹馬宣告結束。
柳度豈是好應付的?精密排布下,第一匹馬帶着剩下三匹,穩穩朝終點前進。
可是樗蒲偏偏是一個不到結局分不清勝負的遊戲,紅線算是從頭再來,把原點的幾匹馬又提到了棋盤上——
隻不過,已經落後好大一截進度了。
紅線運氣不錯,這次從零開始,就抛了個“雉”出來,順便又将柳度最後一個馬打了回去,連擲之下,又打掉其一個馬,局勢瞬間反轉。
柳度依舊從容不迫,第一匹馬如今離最終點也越來越近——馬,隻有在終點的時候才是最安全的,正如同帶兵打仗,隻有回來論功行賞的那一刻才算是石頭落下。
幾個回合下,紅線漸掌握主動權,和柳度的馬盡量保持距離,同時又把每次的圖樣在心中算好。這是概率的問題,正如同雨點短時間内無法打到一個地方。
所以柳度緊緊相逼,卻無法将紅線的馬打回,眼看紅線穩中求勝,竟然着急了起來,趕忙讓第二個馬向前沖。
這一來正中紅線的埋伏。緊接着,紅線出其不意,将倒數第二個馬往前走了八步,迅速又打下來一個馬!
柳度眼看後面的馬厮殺得激烈,索性先不管了。
紅線握緊拳頭,送走第二個馬,還剩下兩個前後堪憂的馬——一個已經過半,一個還在開頭那兒,說不定待會兒又會被打下來。
于是當戰況進行到柳度三匹馬入終點而紅線還有兩匹馬依舊沒抵達的時候,終于再次焦灼。
柳度成竹在胸,他最後一匹馬已經到了第七十八點那裡,隻要度過第八十點的坑,就能一騎絕塵,讓紅線追不上!
意外發生了。
柳度擲出來的采,隻能往前進兩點。
換言之,唯一的馬,入坑了。
紅線于是開始瘋狂擲樗蒲,先是來了一個“盧”,成功把一匹馬往前送了十六點,緊接着連擲,又将第二匹馬提了上來。
然後發生了極其荒誕的一幕——
由于入坑後要擲出概率極小的貴采才可以脫身,也不知道是點背還是什麼,柳度接下來連續六次都沒擲出貴采。
因此,柳度眼睜睜看着紅線的一匹馬走過了八十點,把他勝利在望的馬打回原地!
柳度:“……”
結局不言而喻,紅線的四匹馬,成功到達終點,而柳度那個費拉不堪的馬,永無出頭之日。
紅線将錢盡數攬入懷中,“好了,就這些吧。”她知道久賭必輸,隻要把錢弄回來就好,别的不着急,“我們可以走了吧?”
柳度盯着她看,鳳眼向上,目光精明,一看就是機靈人,“哦,可以的。”說着喊艄夫往岸邊劃,并找到了一個閑散的艄夫,讓對方送紅線和溫蘭殊回去了。
這會兒躺着的人去下鬥笠,“有意思啊,你覺得,他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