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悶油瓶跟前,側頭就問:“你有看到别的汪家人嗎?”我們靠的極近,身高又差不多,我一側頭差點挨到他的唇。
悶油瓶怔了怔,輕輕搖了搖頭。
我還是覺得很奇怪,這麼一個汪家人雖然不足為懼,但是就是會給人很不安的感覺。汪家和張家不同,他們不是以家族劃分的,而是以小組為類似的單位結構,所以一個人從小組裡分離出來,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是現在就是這麼奇怪,一個單獨的汪家人就站在我們的面前,活蹦亂跳地跑來跑去。
朱顔是個有很多秘密的女人,我相信她在做的事情可能不僅僅隻是為了媚珠這種東西,她還在找更重要的東西。我不确定那是什麼,但那應該跟我們沒有關系,本身她也不是道上的人,我隻要帶出小花和瞎子就算完成任務,之後她想怎麼樣,也不管我們的事了。
我看了一會覺得沒什麼好看的,就轉身想回床上去賴着,剛轉身就被悶油瓶攔住,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攬在懷裡。
我大怒,站在窗邊看半天也沒有什麼好看的,還不讓我走。我正要抗議,悶油瓶把我轉過來,讓我繼續看向窗外。我隻好耐着性子,往窗外看去,發現江子算從其中一輛吉普車上下來,他的左手打着石膏,挂在胸前,雖然人依然很帥氣,但是這個樣子還是讓我有笑一笑的沖動。
而且我真的不太厚道地笑了,回頭還笑着看着悶油瓶,大有一種臭小孩跟我作對,這下被教育了吧的爽快感。悶油瓶還是面無表情地看着江子算,他戴着兜帽,冬日的陽光從窗邊落下,卻落不到他的眼底,在帽檐的陰影下,顯得更加寂靜和荒蕪。
我回頭去看江子算,不知道什麼時候,江子算正擡頭看着我們。我們所在的地方在旅店的二樓,雖然是一擡頭就能看到的地方,但是一般人也不會往這個方位擡頭,可江子算就像有什麼感應似地看着我們。
他這會兒還是戴着墨鏡,但是我能感覺到他那犀利的視線,好像要砍死我的那種感覺。我心想着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想着就像轉身回房間去,省得他這樣看來看去的,浪費彼此的感情。
我在悶油瓶懷裡動了動,意思就是讓他放開我,我要撤了,誰知道悶油瓶忽然側頭湊過來,擋住我的視線。接着整個人都擋在了我的面前。我怔了怔,他靠的這麼近,早就已經超過了我警惕的安全距離,但是因為對方是悶油瓶,所以我也不會警惕或者生氣,我隻是奇怪,覺得可能發生什麼事了,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
悶油瓶離我很近,氣息拂到我的臉上癢癢的,我想伸手撓撓臉,剛擡手,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另一隻手在我下巴輕輕拂過,他的聲音也很輕:“下巴上有飯粒。”
我哦了一下,這時候我聽到外面一陣嘈雜的聲音,連忙想要越過悶油瓶去看,無奈悶油瓶又抓着我的手,我身體晃了幾下都被他擋着沒看到外面怎麼回事。隻聽見外面的人在喊,江子算你發什麼脾氣,你幹什麼之類的話,我心想着江子算這臭小子脾氣真是大,跟别人一言不合就要發脾氣,不知道又幹嘛了。這脾氣真是随了他姐姐,一點就爆,一生氣就瞪眼宰活人。
悶油瓶輕聲道:“别看了。”說着便離開了窗口。
我呆呆地站在那裡,有點不明所以。我下意識地擦了擦嘴,我記得剛才我吃完有擦嘴啊,而且——而且我剛才吃的是火鍋啊,哪來的飯粒!
我有點莫名其妙,低頭向外面看的時候,看到江子算恨不得把我剝皮抽筋的眼神,吓的我一哆嗦,心裡有點難受,他果然很恨我……距離雷城那麼久了,我跟他解釋了那麼多次,他還是不願意相信我,或者說我沒有帶阿甯回來的這件事情已經成了他的心魔了。
我不想再與他對視,我怕想起阿甯,這麼多年了,我始終對阿甯放不下。
隻是現在并不是我多愁善感的時候,我回頭不去看江子算,有點沮喪地坐回床上,抱着抱枕學悶油瓶一樣發呆。房間裡的空調打的很暖,大概是朱顔在這裡有常駐的打算,還給這間旅店加了地暖,居住條件還是可以的,看起來朱顔真的是做了長期作業的打算了。
我剛才草草地看了一眼那些東西,大多是鋼筋木架之類的東西,應該是用來支持的,想來我們大概沒辦法馬上進去。這種坍塌過一次的地方很容易再次坍塌,朱顔肯定去外面喊了工程隊進來進行部分加固,光是找一個切入點恐怕就要費不少時間。在她來找我們的時候,大概是已經找到了入口,現在工程隊正在進行加固,恐怕還要一段時間才能下地。
朱顔果然是财大氣粗,像我們以前下地哪有這麼多的講究,她這樣的手法倒是很像汪家人那種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知道汪家人在這次行動中到底是什麼樣的角色,和他們一起做活,我真的是十分不安。
我側臉看了看背靠在床頭打盹的悶油瓶,不過有悶油瓶和胖子在,那個汪家人應該玩不出什麼花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