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就感覺周圍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我以為這是我的錯覺,依然攬着他的肩膀,我說:“我第一次去相親,我覺得感情這種東西不應該這樣來被安排,但是見到她對我笑的時候,我其實還是挺高興的……”
悶油瓶忽然揮開我的手,冷冷地說:“我不想聽。”
“可是在我們的生活中,總是會伴随着一些意外,”我小聲說,“永遠這麼……”猝不及防。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或者我說的話,隻是想說給自己聽。
我在沙發上坐下,頭發上沒有擦幹的水珠落在脖子的皮膚上,有種沁入骨髓般的冰冷,房間裡很安靜,我想起那個女孩轉身走開的樣子,她看起來再也不想跟我扯上關系了,跌跌撞撞跑出咖啡館的樣子——我想女人不再回心轉意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
我不知道爺爺那時候抱着什麼樣的心情與奶奶結婚的,而當奶奶知道爺爺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的時候,有沒有過後悔呢。我歎了口氣,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些什麼,當我十分年輕的時候,整個世界都是我想要冒險的樂園,我希望自己萬衆矚目,與衆不同,而現在,我卻隻想當一個平凡人。
頭上的毛巾被人拿起來,有人溫柔地擦拭我的頭發,他的呼吸落在我冰涼的皮膚上,有溫暖的感覺。
我小聲說:“我不想發牢騷的。”
那個人擦拭着我的頭發,沉默了一會才輕聲道:“我知道。”
他給我擦幹頭發以後,又給我找了衣服穿上,隻是那件衣服領子太大,把脖子上的吻痕都露了出來,之後我一直在拉那個衣服領子。
他看到我這個樣子,又拿了件毛衣給我披上,柔軟的毛衣讓我身體暖和了起來,我就不去跟那個領子做鬥争了。
我們下樓的時候,飄飄正在廚房裡忙活,我估計胖子應該在裡面幫忙,于是我窩到沙發上去找支票,悶油瓶在桌子上拿了兩盤點心過來。
我盤着腿坐在沙發上,頭發沒有全幹,但是現在一點也不覺得冷。我從外套口袋裡拿出兩張支票拿給悶油瓶看,悶油瓶看了一眼,沒有什麼表示,從盤子裡拿了一塊點心給我。
我伸手去拿那塊點心,他卻一擡手不讓我拿,我下意識地收回手,等我的手收回來,他拿着點心又放在我面前。
我:“???”
我遲疑了一下,探過頭去咬那塊點心,我看了他一眼,他也正看着我,黑色的眸子裡倒映着我有點傻的表情,我一口咬住點心。隻是沒估計好距離,咬在了他的手指上。
我怕他揍我,趕緊叼了點心嚼巴兩下趕緊吞了。也不知道自己是餓了,還是飄飄烘焙技術高超,點心意外地好吃,轉頭看向悶油瓶。悶油瓶遲疑了一下,又拿過來一塊,我震驚,他就不會把盤子遞給我嗎。
他又喂我吃了一塊,我剛咽下去,胖子的聲音傳過來:“我說這盤點心怎麼不見了,原來小哥拿了……天真,你這樣看起來真的很像小狗。”
我送了他一個白眼,胖子站在那邊對悶油瓶招手:“小哥、小哥,我也要吃!”
悶油瓶看了他一眼,拿起一塊扔過去,胖子一張嘴一塊點心落在他的嘴裡,他給我比了個“很棒”的手勢。悶油瓶又扔出一塊,他往前跳了一步,張嘴咬住吃掉了,接着給我比了一個“完美”的手勢。我笑了一下,探過身在悶油瓶手上的盤子裡拿了一塊扔過去,胖子跳了一下沒接到,點心落到了地上。
胖子就一邊責備我浪費糧食,一邊去撿那塊點心,我看着他笑,我說你自己不行還要别人扔。我興緻勃勃地轉頭看向悶油瓶:“扔給我看看。”
悶油瓶拿了一塊點心,我一張嘴,點心就掉我嘴裡了。我剛想給胖子炫耀,哪知道悶油瓶的手勁太大,扔過來的時候被我滑在喉嚨裡了,我一口氣沒上來,一個勁拍胸。胖子撿了點心過來,看到我這個樣子趕緊給我拍背,好不容易給我咽下去了。
咽是咽下去了,胖子少不了笑我幾句,不過他立刻就被桌子上的支票吸去了注意力,沒工夫嘲笑我了。
“哇哇哇!這是……天真,你看你看,這是真的嗎!”胖子拉着我的胳膊,指着那支票說。
我被他拉得胳膊疼,不過他一貫是這個樣子,我安撫他說:“是真的,我們等下就去取出來好不好。”
胖子拿起支票看了幾遍:“那簡直太好了。”接着又問,“哪來的?”
我沒回答,而是先問他媚珠在哪裡,胖子心虛地看了悶油瓶一眼,然後解釋道:“這真不能怪我,我也不知道那蝴蝶聚在一起,能變成你的樣子,不然我能丢嗎!那東西太壞了,跟狐狸一樣狡猾,你知道嗎,它先設計把我和悶油瓶分開,然後再等我一個人的時候來騙我們的珠子!”
我拍拍他肩膀:“這就是賣珠子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