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滿京城這麼多好兒郎,你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英國公府那個假的要死的世子爺,真是沒眼光。”
“你懂什麼,謝世子那是芝蘭玉樹,璞玉一般的人物。這京裡才沒有比他更好的人呢。”
“……”
沈棠總覺得她們口中的那個謝世子有幾分熟悉,很像她認識的某個人。
但怎麼可能呢?謝雲家中再是富貴,也不會是英國公府的世子爺。
沈棠使勁晃了晃腦袋,将腦海中那個荒謬的想法晃了出去。
估計隻是性情相似的兩個人,沈棠這樣想着,一擡頭看到了幾步之外的雲松。
沈棠隻覺得一口氣卡在胸口,上不去下不來的,叫她難受的緊。
“沈姑娘,世子想見你。”
見沈棠看到了他,雲松上前幾步,低聲說道。
方才那離譜的猜測竟是真的,沈棠頓時什麼好心情都沒了。
那人竟真是英國公府的世子!
世子又如何,她才不想去見他呢!沈棠扭頭就想去找三娘,她就不信在三娘身邊,那人還能這麼肆無忌憚不成。
雲松上前幾步伸手攔在沈棠面前,他自然看出了沈棠的不情願,但他一個替人跑腿的侍衛,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隻能硬着頭皮想法子将人帶過去。
雲松苦着臉望向她,圓溜溜的眸子充滿了懇求,瞧着可憐巴巴的。
沈棠見不得他這般可憐的模樣,狠狠地跺了下腳,惱怒自己的心軟,不情不願地開口:“帶路吧。”
雲松聽罷,當即喜笑顔開的在前面帶路。
沈棠隔着四五步的距離遠遠地跟在雲松身後,胸口始終憋着一股氣,耷拉着眉眼,整個人都氣鼓鼓的。
二人七彎八繞的走了許久,終于停在一處僻靜的假山前。
沈棠探頭去看,卻是瞪圓了一雙杏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方才那女子口中芝蘭玉樹,恍若神仙一般的人物,此刻坐在地上,靠在假山上儀态全無。仔細看去他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面容蒼白,鬓發散亂,好似落難的神仙,正等着過路的好心人來救。
靠着假山的謝世子看起來虛弱極了,沈棠看在眼裡,胸口堵着的郁氣悉數化為惡膽。
“謝世子怎麼将自己搞的如此狼狽?”
沈棠幾步上前,用手撐着假山,低頭惡狠狠的看着落難的某人,頗有幾分惡霸欺負良家女的氣勢。
有那麼一瞬間沈棠覺得兩人間的地位颠倒了過來,她是站在高位的那個,手中牽着控制對方的線。下一秒,沈棠對上對方黑漆漆的眸子,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你不知道嗎?”謝景星仰頭看着面前嬌俏的少女,一字一句的控訴道,“你自己算算這都過了多久了,你一聲不吭說走就走,完全不管我的死活。人都跑來京城了,也從沒想過要來找我。”
謝景行這番話說的,好似她是渣了人就跑的負心漢,他則是無辜被騙的受害人。沈棠有那麼一瞬間生出幾絲愧疚,随後立馬反應了過來,忙開口辯駁道:“不對啊,你都沒告訴過我你是誰你家在何處,我去哪找你。再說了,我們隻是單純的交易關系,你不要說的這麼暧昧不清,給不知情的人聽了,還以為我怎麼着你了呢。”
“這麼說,你是不願幫我了嗎?”謝景星仰着頭,近乎無助的看着面前的少女,将自己的脆弱無助全都暴露在她的面前,整個人好似一株柔弱無助的菟絲花。
沈棠大熱天的打了個冷顫,隻覺得今日的謝景星格外的奇怪,好似變了個人一般。她伸手試了試對方額頭的溫度,又在自己額上探了探,望着面前的青年疑惑的開口:“也沒發燒啊,你今日怎麼怪怪的,難道是被人奪舍了?要不要找個老道來看看。”
沈棠說着轉身欲走,剛擡起腳來,身後裙擺就被人死死攥住。
“回來!”那聲音冷冰冰的還帶有幾分咬牙切齒。
沈棠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再回去頭看,謝景行沉着臉冷冰冰的,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勢。
“交易就交易,你做這麼多有的沒的幹嘛,平白的叫人誤會。”
這麼鬧了一出,沈棠胸口的氣早沒了。她樂呵呵的從懷中掏出張帕子就要遞過去,誰知正好一陣風吹過,吹飛了那帕子,好巧不巧的落在謝景行面上。
氣質清貴的世家公子,面上蓋着女子的香帕,又鬓發散亂的倚着假山,怎麼看都不對勁極了。
沈棠卻半點旖旎的心思都沒有,心下當即咯噔一聲。她雖不是故意的,但面前這人可不是個好脾氣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将這事記在自己頭上,日後都從她身上找補回來。
這怎麼能行!
“東西我給你了啊。”
趁那帕子還在他面上,沈棠丢下這麼一句話,宛如逃命般急匆匆的跑了。
待那腳步聲徹底消失,謝景星才擡手慢慢扯下面上的手帕,他撚了撚手中的帕子,冷哼一聲,扶着假山慢慢站了起來。
站起身後他重新束了發,又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整個人身姿挺拔,又成了那個君子端方的英國公府謝世子。
謝景星望着沈棠離開的方向,眸中明明滅滅,最後全都化作一抹冷笑。
這個人當真是越來越敷衍了。
當初他明明說的是要她貼身的物件,她最近送來的東西一次比一次随意,抑制厄運的效用也愈發的差。
這次更好,硬是将三個月拖了小半年,好不容易見了面,就随便拿條帕子來唬弄他。
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