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縣令眉頭都快打結了,胸口的火是越燒越旺。這母子倆沒一個是省心的,當兒子的沒眼色一個惹了不該惹的人,做母親的更過分,公然跑到縣衙門口來威脅他。
柴縣令冷笑一聲,冷冷地開口:“你先回去吧,若你兒真是無辜的,待本官查清後,自然會放人的。”
且不說這事情才過了幾天,馮知府那邊怕是有人盯着,他哪裡敢放人。就是能放人了,看柴母這上門強逼的架勢,他也不會痛快放了柴七。
哪有民逼着官做事的,真是荒唐!
柴母這幾日本就窩了一肚子的火,本想見到柴縣令後,二人好聲好氣的談的。誰知這人竟在她面前擺起了官架子。
柴母冷哼一聲,掃了圈衙門口圍着的人,抛了臉面,當真不管不顧的鬧了起來。
“好你個柴老三,如今當了縣官竟連親戚都不認了。”
“柴七自小就是個好孩子,能做什麼壞事?他平日裡做的事還不都是替你跑腿,你個沒良心的将他抓了不夠,如今是想将我也一起抓起來嗎?”
“你可别忘了,你這官可是都是我們家花錢幫你買的。你今日若不放了我兒,我叫你的日子也不好過。”
“你在胡咧咧什麼!”
柴縣令被這話驚的出了一身的冷汗,這沒見識的婦人,嘴上也沒個把門的,怎麼什麼事都往外秃噜。
柴縣令心裡雖慌張,面上卻不能表露出來,他扶正官帽,指着面前的婦人厲聲呵斥道:“我還沒治你個擾亂公務的罪,你倒先攀咬起本官來了。本官大度,不同你一般計較,你最好識相些乖乖離去,否則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柴母冷哼一聲,對着柴縣令淬了一口罵道:“你個狼心狗肺的東西,披上層官皮就六親不認了。”
“我們家能使銀子幫你買官,自然也有辦法叫你脫了這身官服。我就問你,今日你到底放不放我兒。”
“你放了我兒,我現在就走。你若是不放,我這就去找知府大人。”
柴母說罷,等了半晌,見柴縣令站在那,臉黑的像鍋盔,看人的目光黑壓壓的,始終都沒有松口要放人的意思,當即轉身就要走。
“你要做什麼!”
怕她真去找知府告狀,柴縣令忙一伸手抓住她,咬牙切齒的問道。
“我說了,你今日不放我兒,我就叫你這個縣令做不下去。”柴母高高昂着頭,并不怕他。
“你……”柴縣令被氣的頭昏腦脹的,早已忘記縣衙門口圍了許多人正看着,一怒之下,一巴掌揮了過去。
“你敢打我!”
柴母猝不及防被打了個正着,她捂着臉踉跄的往後退了兩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柴縣令。
“你從前靠我們家吃飯的時候可是客氣的很,如今當了官竟連我都敢打了。”
柴母可不是文弱好欺負的主,話音将落,她也擡手撲了過去。二人就這樣在縣衙門口厮打了起來。
門口圍觀的人,個個都看的瞠目結舌,從沒想過有一天能看到縣太爺當街同人打起來。
真是開了眼了。
沈棠則看的十分樂呵。
她聽出這婦人同柴七有些關系,既然是同一家的,柴七不是個好東西,這婦人也必定不是什麼好人。
見她們自己鬧了起來,沈棠恨不得拍手稱快,隻盼他們鬧的越大越好。
一旁的穆歲卻皺着眉,他越想越覺得方才人群裡開口的那個人有點不對,便擡頭在圍觀的人群中打量起來。目光剛掃了一半,就和幾步之外的曾青對上視線。
曾青大大方方的沖他點頭微笑,穆歲全程木着臉,心下卻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他就說他那便宜爹氣量沒那麼大,原來是在這等着呢。
穆歲看着一旁預備套人麻袋的沈棠,再看向幾步外正賣力起哄的曾青,心下暗暗感慨這兩人不愧是父女,真是同出一脈的睚眦必報。
再說柴縣令那頭,二人厮打間,他的官帽被打落在地,頭發被對方拽的一縷一縷的,連身上的官服也被拽的歪歪斜斜的,更别說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傷。
當衆被人打成這樣,柴縣令心下恨極了柴母。他捂着臉,徹底不再顧忌二人間的親戚關系,大聲喚人出來,直接抓了柴母下獄。
這二人在縣衙門口鬧了這麼一出。
結果來救兒子的,自己也被關了進去。做父母官的,在百姓面前出了大醜。
到頭來是誰都沒落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