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猶豫多久便應了下來,左右不過是府上多養一個人,到時選個偏一點的院子,平日裡也見不到人,礙不着他。
畢竟兩相比起來,還是他的仕途更重要。
見沈逸應了,老太太從袖中掏出一個荷包遞了過去。沈逸認得這荷包,同十幾年前的那個一模一樣,他高高興興的接了過去挂在腰間,近日總是煩躁難安的心也定了下來。
滿臉喜意的他并未注意到老太太眉宇間的愁苦。
待他離開後,空蕩的佛堂裡傳出一聲歎息。
沈逸滿心以為有了那荷包便萬事大吉,之後定能事事順遂。
可轉運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
沈老夫人不住的歎着氣,眉間越皺越緊。
月上枝頭,沈老夫人才踏進院子,就有丫鬟上前告訴她那侍衛已被送了過來。
侍衛一頭霧水的被送到老太太院中,滿頭銀絲的老夫人見了他的第一句話是:“可還記得你将沈棠送去了哪?”
侍衛垂着頭,恭恭敬敬的答道:“記得。”
“明日……不今晚,今晚你就帶人去将她接回來。”
“無論用什麼方法,務必要将人接回來。”老夫人最後強調道。
——
穆歲覺得自己身上的黴運好像消失了,最近順利的不可思議。
他雕的小動物種類多,很招小孩子的喜歡,每日都能早早的賣完收攤。甚至還有人專門來找他,要他按着家裡小孩的生肖刻了小動物帶回去逗自家孩子。
一傳十十傳百,他這木雕的小動物在鎮上也算闖出了一點名氣。
穆歲每日早出晚歸,腰包裡的銅錢與日俱增,原先一臉陰沉不苟言笑的青年,近日嘴角的笑容愈發的燦爛,整個人也如重獲新生般,變得神采奕奕的。
三娘和沈棠将他變化看在眼中,都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
穆歲的這番變化,落在村裡有心人的眼裡卻完全變了模樣。
慢慢地村裡傳出有關穆歲的閑話,有的說是撈偏門賺的,有的說是偷來的,說什麼的都有,但話裡話外都是一個意思,他那錢來路不正,不是做正經營生賺來的。
實際上這些傳言有大半都是虎子爹搞出來的,他同穆家結了仇,見穆歲最近日子過得順遂,心下不忿,故意編排些有的沒的,為的就是搞臭穆歲的名聲。
他一連盯了穆歲好幾日,知道他日日在鎮上擺攤,賺的都是辛苦錢。
可那又有什麼關系,村裡又沒人知道,現在村裡但凡提起穆歲,都說他暗地裡不知在做些什麼勾當賺了大錢,早已不是從前那個憨厚的穆歲了。
這日,在穆歲上了驢車和趙三一起往鎮上趕的時候,虎子他爹遠遠的跟在後面。
驢車很快走沒影了,虎子爹順着驢車車轱辘的印子,一步一步的跟在後面。
他這樣跟在二人的後面,已連着跟了好幾日,如今不用看地上的車轍印也知道他們是去了鎮上的東市,在那裡擺攤。
烈日當頭,他喘着氣終于走到了鎮上,前幾次他都是摸去東市,混在人群中悄悄觀察穆歲的攤子。今日他一反常态的沒有朝東市走去,而是熟門熟路的拐進了手邊的小巷。
他進了巷子一路直走,走到最深處後,擡手敲響了某戶人家的門。
“誰呀?”伴随着粗粝的聲音,來人開了門。
那人頭發亂糟糟的,眼窩深陷,雙目迷離,赫然是之前在市集上哄騙穆家的王麻子。
自上次市集的事後,沒了穆歲做冤大頭,他斷了收入,整個人變得萎靡不振,成日喝個爛醉,沒個清醒的時候。
“你來做什麼?”他認了半晌才認出來人是誰,沒好氣的說。
說着擡手就要關門,這和那晦氣的喪門星是一個村裡的,今日上門不定就是給他找不痛快的。
“别!”虎子爹眼疾手快的擋住門,湊近王麻子小聲低語,“我這裡可有個消息,是關于穆歲的……”
王麻子現在聽到這名字就心煩,他無視虎子的手準備繼續關門。
虎子爹沒法,隻得提高的音量繼續說,“我今日來是幫你一起對付穆歲的,那小子最近可風光了,你就不想挫一挫他的銳氣,報之前的仇嗎?”
王麻子關門的手停了下來,俄頃,扶着門的手一松,将人迎了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