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大家自己種的米糧完全夠自家吃,市集上沒人賣這些,也沒人買。隻有王麻子賣,他想買米糧隻能去他那,知道貴也隻能咬牙吞下,暗自吃下這個悶虧。
若非沈棠,憑他與三娘是不會想着去鎮裡看看的,還不定要在王麻子那裡繼續吃多久的虧。
竈房黑黢黢的看不清穆歲的臉,沈棠不知道他是不是像上次那樣紅了臉。明明看臉是一副生人勿進的兇樣,卻會因為一點小事紅着臉鄭重的道謝。
沈棠無聲地笑了,笑夠了才輕聲說,“是我要多謝你們,願意收留我。”
若不然,她一個孤女獨身在外,日子也是不好過的。
三娘低着頭撥弄這柴火,噼啪的聲響中摻雜着一道輕柔的女聲。
“之前的事,是我不對。”她望着眼前的火星慢慢開口,“多謝你。”
沈棠頓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三娘指的是她上次發火那件事,這次她笑出了聲,輕快的笑聲在夜晚響遍了穆家的小院。
原來穆歲那單純的模樣是随了三娘啊!
“謝來謝去的,我可沒東西給你們了。”她打趣的說道。
三娘和穆歲一齊笑了起來。
月色皎皎,并排坐着的三人影子緊緊依偎着,像一家人那般。
空氣中突然傳出的糊味打破了這溫馨的氛圍。
“糟了!”三娘驚呼一聲,趕忙掏出了苞米,但為時已晚,已經有幾根被烤得發黑。
三娘果斷的将烤黑的那幾跟丢給穆歲,同沈棠平分了剩下的烤的正正好的苞米。
穆歲一臉哀怨的看着三娘,嘴邊認命的啃着黑的發苦的苞米,老老實實的認了自己在親娘心裡的地位早已抵不過沈棠。
三娘摸了摸懷中揣着的銀錢,從趕走門前鬧事的小孩開始,到去鎮上高價賣了手帕,她頭一次覺得之後的日子有了盼頭。
今晚的月亮,可真亮啊!
她一雙眼亮晶晶的擡頭望着天,感慨道。
這晚沈棠回了房,坐在床邊抱着白日抽到的紫檀木的盒子發起了呆。
若是她是這家的女兒就好了!
這樣不需要絞盡腦汁的找理由,她也能留在這個家,同三娘和穆歲過安穩的看得到頭的日子。
她在沈家的那三年,日日夜夜盼的就是這樣普通平淡的生活。
幾不可聞的輕歎聲響在半空,沈棠低頭打開了懷中的盒子。
盒子裡躺着的是一支木簪,簪頭是祥雲的形狀,簪身帶着淡淡的香,乍一看并沒有什麼獨特的地方。
若是叫趙三看到了,定會暗暗吐槽那攤主騙人,什麼攤上最值錢的東西,不就是外面幾文錢的破簪子,還沒那三隻雞來的值錢。
沈棠卻看得出,這簪子的木料用的是黃花梨,若是拿去典當能換不少錢。
她盯着那簪子看了一會,将它丢進了盒子,連着盒子一起塞到枕頭下面。
财不外露,還是藏起來吧。
她這樣想着,頭剛沾了枕頭,雙眼一閉沉沉陷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