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裡燈光昏黃黯淡,空氣中彌漫着煙草與香水的氣味。吵鬧聲、酒杯碰撞聲與震耳欲聾的音樂交織,沖擊着鼓膜,讓人頭腦發漲。
張清淼煩躁地皺着眉,冰球撞擊齒列時杯中的洋酒被一飲而盡。
這已經是今年第十三個草率向他求婚的人了。
一個身形肥胖、滿臉油光的男人,此刻正滿臉谄媚地湊過來,手裡還捧着一大束俗豔的玫瑰。
“清淼,嫁給我吧,我保證讓你過上好日子!”男人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裡顯得格外刺耳,還帶着一絲令人作嘔的油膩。
張清淼深吸一口氣,強忍着内心的厭惡,冷冷地說:“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沒興趣。”
可男人像是沒聽見一般,繼續糾纏不休,甚至伸手想要去拉張清淼的胳膊。
“砰!”伴随着一聲沉悶的聲響,張清淼的腳精準無誤地踹在了男人的屁股上。
巨大的沖擊力讓男人整個人向前撲了出去,手中的玫瑰散落一地,他狼狽地趴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酒吧裡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呆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他們。
張清淼卻顧不得周圍那些探究的目光,隻覺腦袋昏沉,腳下發虛。
他下意識地扶住吧台,試圖讓自己站穩。就在這時,眼角餘光不經意間掃到吧台上酒杯的反光。
一瞬間,他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那反光中,竟隐隐約約出現了教堂彩窗的倒影。
五彩斑斓的色彩交織在一起,描繪出神聖又神秘的圖案,與這充滿世俗喧嚣的酒吧環境格格不入。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張清淼心中一驚,疑惑與不安在心底迅速蔓延。
還沒等他理出一絲頭緒,兜裡的手機突兀地“嗡嗡”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一個未知号碼發來的消息映入眼簾。
那是一段晦澀難懂的聖經段落:“我又看見一個獸從海中上來…”
張清淼皺了皺眉頭,匆匆掃了一眼,隻當是不知從哪來的垃圾短信,就沒放在心上。
收好手機後,他冷冷地掃了一眼仍然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的男人,内心充滿了不耐煩,迅速拿起桌子上的外套,邁着大步向酒吧的入口走去。
他的身影在衆人的注視下漸行漸遠,隻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低聲議論着這場鬧劇。
到了外面張清淼深吸了一口冷空氣,随後“唰”地一下解開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扣子解開的瞬間,被緊緊束縛的胸膛終于得到一絲解放。
他忍不住伸手輕輕揉了揉酸疼的胸口,又順勢将領口往下扯了扯,讓更多冷空氣湧進來,緩解這份不适。
作為一名大型猛獸狩獵向導,張清淼日複一日高強度的狩獵生活,不僅賦予了他矯健敏捷的身手,更塑造了令人豔羨的身材。寬闊胸膛、飽滿胸肌、挺翹的臀部線條流暢。
張清淼這個實打實的gay看着自己這引以為傲的身材,也曾暗自幻想,在繁華都市的喧嚣中,能憑借這副好皮囊,吸引到一些甜心boy,開啟一段浪漫的愛情故事。
可現實卻總是那麼殘酷,每次滿心歡喜地與那些對自己投來關注目光的人接觸,換來的卻總是讓他當0的請求。
“帥哥,借個火呗?”又一個男人湊過來時,張清淼故意把煙圈吐在他的睫毛上。
看着男人踉跄後退的模樣,他舔了舔虎牙。真沒意思,這年頭連搭讪都像是複制粘貼的劣質代碼。
手機在褲兜裡震得大腿發麻。解鎖瞬間,二十三條未讀消息争先恐後彈出來,全是垃圾廣告。
張清淼靜下心将消息一一劃去時。夜風裹着梧桐葉的涼意拍在臉上,霓虹燈牌在他視網膜上拖出光怪陸離的殘影。
拐進巷口的刹那,一團髒兮兮的灰影突然從垃圾箱後竄出。是隻流浪狗,右耳還缺了道口子。
他下意識去摸口袋有沒有裝着給自家傻狗常備着的狗零食,一擡頭流浪狗早就跑沒影了。
百無聊賴的張清淼劃開應用商店,在末世分類榜随便戳了本評分2.3的小說。
《末日》開篇就是俗套的病毒爆發劇情,張清淼嗤笑着翻到評論區,準備給“作者沒吃過人肉就别寫喪屍口感”的評論點個贊,指尖突然被屏幕靜電刺得發麻。
“叮——”
突如其來的夜風将襯衫的下擺掀起,使得他的後頸迅速被雞皮疙瘩覆蓋。
手機自動切換至第13章,描述反派角色被釘在教堂十字架上的情節正在發生扭曲和變形。
張清淼猛地攥緊發燙的手機。小說裡的反派的名字居然和他證件上的名字一字不差。
手機屏幕驟然迸發強光,彩窗圖案在虹膜上灼燒出烙印。夜風掀起的不僅是襯衫下擺,還有空間撕裂的波動。
十字架上的冰錐折射出詭異藍光,與彩窗聖母像眼眶裡凝結的血淚形成輝映。
鐵鏽味率先侵入張清淼的鼻腔,緊接着是貫穿掌心的劇痛。
“靠......”張清淼嘗試着活動手指,冰錐立即發出細微的碎裂聲。
十指連心的疼痛使得他眼前發黑,而身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浸透。
“咳...”血沫嗆進氣管,張清淼這才注意到左胸口的彈孔。
子彈顯然被人刻意避開心髒,深可見骨的傷口邊緣結着冰碴,與掌心貫穿的冰錐形成完美呼應。原主是天才也是瘋子,連給自己選棺材都要挑最華麗的刑架。
腳邊傳來黏膩的聲響。被割喉的屍體仰面躺着,喉嚨豁口處翻卷的皮肉已經發黑,凝固的血漬在鎖骨處結成暗紅冰晶。
“死也要拉一個人陪葬...”張清淼扯動嘴角,喉間立刻湧上鐵鏽味,“不愧是原著裡連親爹都敢殺的反派。”
玻璃碎裂聲從頭頂傳來。
張清淼仰頭看見倒懸的彩繪穹頂,聖徒流淚的眼睛正被喪屍的指爪摳出蛛網狀裂痕。
它們腐爛的顴骨緊貼着琉璃窗,渾濁的眼球突然齊刷刷轉向祭壇,像聞到血腥味的鬣狗。
劇痛在此時變得尖銳。冰錐表面浮起詭異霜花,沿着掌心肌理往腕骨蔓延。
下一刻,琉璃窗轟然炸裂。
張清淼下意識後仰,十字架在牆面上撞出裂痕。
最先撲進來的喪屍腐爛的鼻腔幾乎貼到他臉上,獠牙間滴落的黏液在冰錐上腐蝕出白煙。
“對不住了。”張清淼擡腳踹向地上的屍體。
當屍體沖撞進喪屍的懷抱時,冰錐終于無法承受那強烈的沖擊,帶着兩片模糊的血肉從他的掌心中分離出來。
雙手終于重獲自由。然而,劇烈的疼痛在一瞬間就像洶湧的潮水一樣淹沒了他,導緻他的雙腿突然變得無力,整個身體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上。
可盡管身體已經到了極限,可内心深處的那股求生欲望,讓他不願就此放棄。
張清淼強忍着雙手傳來的劇痛,在身旁摸索着,試圖找到能當作武器的東西。
手指碰到了一塊破碎的彩色玻璃,他毫不猶豫地握住,尖銳的玻璃邊緣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着指縫不斷滴落,可他渾然不覺。
此時此刻,孤身一人面對蜂擁而上的喪屍,張清淼的生存本能被徹底激發。
張清淼利用教堂的柱子作為掩護,當一隻喪屍撲來時,他猛地繞到柱子後,借助柱子的阻擋,用盡全力将玻璃碎片刺進喪屍的太陽穴。
那一瞬間,他甚至能感覺到玻璃穿透頭骨的阻力。
一隻身形龐大的喪屍從高處躍下,直撲向他。
張清淼迅速俯身,撿起地上一根掉落的燭台,趁着喪屍落地不穩,将燭台狠狠戳進喪屍的眼眶,滾燙的燭油和黑色的污血一同飛濺。
随着一隻隻喪屍倒下,張清淼的體力飛速消耗,身上傷口越來越多,鮮血染紅衣衫。望着眼前一片狼藉,他大口喘着粗氣,心中五味雜陳。
緩過神後,他扯下衣服布條咬在嘴裡,刻進骨子裡的止血手法讓他在劇痛中仍能精準按壓動脈。
當冰錐的碎片帶着血肉被拔出時,他用牙齒和單手完成了臨時的包紮。
這場生死博弈,他赢了,可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而在這個充滿未知與危險的世界,他知道,這僅僅隻是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