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為禁軍,實為齊軍的兵士立馬上前,按住文夔。
文孜夫冷笑,又問:“舅舅,殿外都打掃幹淨了麼?”
齊王打開信陽殿殿門,外頭已被清掃地一塵不染,看不見遍布的屍體,也看不見發黑的血迹,答道:“全部處理幹淨了。”
“那不如讓諸位大臣進殿朝議吧,讓他們把兵都收一收,要是被治罪就不好了。”文孜夫笑道,轉身吩咐元忠,“将父王請回宮休息,今日太女監國,齊王攝政。”
“長姐,你可要好好表現,否則……”
文孜夫不能當即以本真面目入朝堂,隻好暫令齊王代之,而他在幕後成為實際掌權之人。
“聽聞殿下遇刺,聖體是否安康?”公孫一上前關切問道。
文懋卿此時早已重新梳妝打扮,看不出是曆經逼宮的樣子。她安撫一笑,斜眼乜齊王一眼:“得齊王關照,自然壞不了。”
“守臣勤王乃本職所在,不敢領功。”齊王道,“不過諸位的府兵為何将皇宮層層包圍?今早阆人來禀,将天子氣倒,實在不該。陸司空,聽說是你……”
陸羽眯了眯眼,當即站出領罪:“殿下,臣罪該萬死,但臣未得門禁消息,實在憂心天家安危。”
“阆人閉門不開,衆卿擔憂也是情理之中,”文懋卿道,“恕衆卿無罪。”
“殿下,宮中理應守衛森嚴,卻無端出現刺客,臣請加緊宮内巡防。”褚安稷上前道,“夏官府司兵馬尚足,可調出精兵。”
“臣附議。”董承宣亦上前道。
“昨夜宮中出現刺殺之事,禁軍早已加強巡防,不可輕易占兵。聿策與季侯南下許久,卻毫無音信,守臣實在憂心。既然夏官府司兵馬尚足,殿下,不如令大司馬前去一探?”未等文懋卿說話,齊王上前幾步道。
“殿下,安稷如今掌内外之師,貿然離去,賊子豈非有機可乘?”褚安稷駁斥道。
“大司馬在其位,自然是要為天下安危護衛;難不成現在做了大司馬就貪圖享樂了不成?南方若有變動,亦是大司馬之責。”
“殿下,臣附議!”趙芥子大搖大擺走到殿中,群臣竊竊私語,像是疑惑秋官府司此時摻和什麼。
“你瞧殿下,趙士師真知灼見!”齊王悅道。
趙芥子不理他,站定拱手:“芥子雖為官資曆尚淺,卻知守臣未得召不得入殿議事。先前天子因疑齊王有異心而召見,如今齊王自證忠君,是不是該回齊國去了?否則以褚大司馬之責,是要将齊王趕回去的!”
文懋卿撲哧一聲笑出來,底下臣子亦有笑出聲的,雖礙着齊王的面子收斂了,可還是将齊王氣得不清。
他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似乎得到了屏風後的什麼指令,高聲道:“趙士師此言差矣,天子将輔佐殿下的重任交予守臣,守臣若回豈非辜負天子心意!依臣之見,還是即刻令大司馬領兵南下為重,請殿下憐惜王子及南下士兵之安危!”
說着,他深深一拜,齊王擁趸自然跟着跪下。
見情勢難轉圜,文潆泓立即拱手出列道:“殿下,區區探查怎需勞煩大司馬,不若讓潆泓南下為殿下查看!”
“潆泓小司馬巾帼不讓須眉,粉侯亦是英勇無比,不如就由你夫婦二人去!”聞之,齊王立刻順勢答道。
“潆泓不知,殿下還未發話,齊王怎能僭越安排起朝臣的去向?”潆泓厲聲道,“難不成齊王想……”
“殿下,守臣不敢!”齊王礙于群臣,對文懋卿胡亂一揖。
文懋卿也不拆穿他的虛僞,以及不過是知會一聲的“谏言”,心中冷笑,卻也忖度他此舉究竟是何意思,隻道:“齊王此舉不妥,潆泓與歲和皆是領軍之将,齊王遣二人入燕,知道的說是天子憂心,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天子伐燕呢!若是鬧出誤會,兵戈相向,天下人均要嘲一聲兄弟阋牆,說不準還要懷疑齊王此舉用心……”
“殿下說的是。”齊王打斷道,“可若是燕王早有反心,扣留王子與季侯,我們失了先機,不是令天子更加憂心?”
齊王不顧朝堂君臣之禮,徑直走動到文懋卿身邊道:“不如這樣,殿下,削減潆泓小司馬與歲和粉侯的兵馬,令他們輕裝……”
文懋卿指尖攥緊衣袖,潆泓與褚家兄弟都是她的人,因齊王宮變事發突然,他們不知其中糾葛,無法及時調兵抗衡,才令她與父王被囚禁。
齊王自然也清楚,他沒有把握對付夏官府司和世家的府兵,不如先将他們逐出上元,各個擊破。不僅如此,也許他還有陷阱引燕王出手,既可以利用燕王折損自己的兵馬,過後又能強安罪名滅燕。
文懋卿心中冷笑,這樣陰損的辦法,必是那位好弟弟文孜夫想出來的了——他确實是一個十分有力的對手。
她也便罷了,他們是敵人,他要以她為餌,她還要誇他一句聰敏,可是此法要以上元将士性命作餌,她實在是瞧不上他。
“齊王不如自己做了這儲君,也省得事事都要向吾說一遍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