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鬥,是一個針對華朝的大陰謀,華朝根本不能坐視不理。”文懋卿道,“柔然卻可以置身事外甚至坐收漁利的。”
突突嘉沒講話,還是盯着文懋卿。
“華朝、月氏、柔然,我們三方俱鬥,勝敗不論,都要元氣大傷,到時候這天下最有希望得勢的是誰?是阿那環。”
“你想說,我們不管你們才是最有利的做法?”
“正是。哈裡塞因一己私欲摻和進來,那麼無論柔然的态度如何,它都是最不占理的,任何一個部落都可以因此向你們發難,因為你們違背了國家的信義。那麼最想看到這種情況的人是誰呢?”
突突嘉餘光看向身邊之人。
“是了。”文懋卿贊賞道,“是谯蜀。若他敗了,有更無禮的柔然頂包;若他勝了,柔然也沒有理由向昔日盟友發難,甚至因為谯蜀侵吞月氏、華朝兩國,勢力大漲,柔然再也無法向他發難。他占了便宜,還牽制了你,豈不快哉?”
“王子别聽她胡言,谯蜀大王是誠意與二位王子結盟。”
“就算你說得是對的,這與我殺了你又有何關系?”
文懋卿心口一滞,她苦口婆心說了這麼多,就是叫他看清楚此刻柔然退兵才是上上策,可是眼前這位突突嘉王子似乎……聽不懂?
她憋下這口氣,挑明說道:“你殺了我,柔然就不可能獨善其身,這個陷阱,你們跳定了。”
突突嘉皺眉思索,谯蜀使臣見狀忙道:“王子别聽她的,我們根本沒有陷阱!”
誰信。
辯才隻有對聰明人才有用,文懋卿在心裡翻了一個白眼,看着突突嘉這副不懂彎彎繞繞的樣子,計上心頭。她問道:“是哈裡塞讓你來殺我?”
“也是我自己要回來報仇。”
“不如這樣,”文懋卿說,“哈裡塞和我的恩怨,之後我與他當面再談。你先讓我解決掉華朝與谯蜀的恩怨,我再讓你刺我一刀,将你當年的恥辱報回來,如何?”
突突嘉想了想道:“可行。”
“突突嘉王子!”巴哈杜爾喊道。
文懋卿擡手制止,心想道,若是柔然不出手,她這邊的勝算可就更勝一籌。
“突突嘉王子,華朝人花花腸子多,你可不要被騙了!”
文懋卿無視巴哈杜爾,隻道:“那你退兵。否則我與谯蜀相争,又如何防備你?”
“你大可放心,我向來不是出爾反爾之人。”突突嘉道,“隻要你不騙我,我們絕不出手。”
說着他向身後精兵下令撤退數十步,文懋卿笑道:“突突嘉,你可要看好了,谯蜀詭計多得很,若是我死在他們的陰謀裡,你和你哥哥的仇就報不了了。”
突突嘉想了想,覺得有道理,對巴哈杜爾道:“她的命得留着。”
巴哈杜爾怒道:“你這不是尋求柔然庇護嗎?”
“我自然無需他庇佑,隻看他自己怎麼做,與你何幹?”文懋卿冷了臉,問道,“倒是你,把我從月氏逼出來,又帶了這些人前來堵截,究竟是什麼意思?難不成想抓住我要挾褚家不成?”
文懋卿說着,卻見巴哈杜爾對着身邊人擠眉弄眼,心下不妙,回頭之時隻見空中幾道黑黢黢的影子朝自己飛過來,她一時無處可躲,從馬背之上跌落。
還不待文懋卿安心下來,便見本撤離的突突嘉那裡騷亂不止,突突嘉策馬而回,怒道:“文懋卿,你說謊!你騙我!”
文懋卿方才逃過一劫,腦子裡正亂作一團,聞言看向突突嘉,那黑黢黢的影子正被他捏在手上,還有鮮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原是一支利箭!
“好啊……好啊……看來今日懋卿是要與箭矢糾纏不休了……”文懋卿恨恨看向巴哈杜爾道,“卑鄙至此,活之無益!”
“突突嘉,你好好看看,你手中的箭是不是華朝的!你再看看,我剛從哈裡塞手中逃脫,哪裡來的弓弩箭矢!想殺你的另有其人,你看不出嗎?”
突突嘉耳聰目明,還未作回應,就聽得文懋卿身後有人交談聲靠近——
“剛剛王姬是這個方向走的吧,阿起?”
“我看見是。”
“那我們走快點,去救王姬!”“王姬救了我們,我們不能一走了之!”“王姬一個小姑娘怎麼打得過他們這些人高馬大的噢!”“俺老漢跟他們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