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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适我願兮(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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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耳聞不如目見,目見不如足踐’,懋卿雖不在學堂,卻勝似在學堂,豈不是列功覆過?”

“若是華朝說起歪理功夫,誰都應向我華朝長王姬求教。”衆王子王姬均笑,蘇先生又問,“那不知長王姬‘足踐’收獲如何?”

文懋卿道:“閑時牽風牧雨,忙時耕雲種月。别的沒有學會,端隻會了說理。”

“‘牽風牧雨、耕雲種月’,何來人煙?”

“我為人煙。”衆人當即又笑作一團,潆泓在後朗聲笑道:“長姐奇人,說理說給自己聽。”文懋卿笑着回眸,女子肖公孫嫔三分,又多了些飒爽之意,令她心生親近之感。

蘇先生故意闆着臉問那女子:“潆泓王姬前日文章作完否?”

潆泓臉立刻苦下來,道:“我昨日練騎術去了,不曾作文章。”

蘇先生正要訓斥,懋卿攔下他道:“術業有專攻而已,先生何必強求?”

蘇先生哧一聲,令大家端坐學習,手執戒尺往潆泓方向點了幾點。

潆泓趁其不備做了幾個鬼臉,這後宮衆人均對其好武抱有成見,她倒是頭一回見到有褚夫人以外的人為其争辯一二,坐下瞧着懋卿背影隻覺得越看越歡喜,惹得蘇先生見她走神盯了她好幾眼,她吐吐舌頭,安心念書去了。

說來懋卿倒是有所察覺有人盯着自己,隻是與潆泓相比,那人更為令她注意,逸借研磨注釋之際在她案幾旁寫到:探。

她微微點頭,旋即提筆幾句,逸在旁斟酌其字句不覺失笑,這位長王姬,比他想象中還要敏銳。

蘇先生此時問道:“長王姬,不知你對教澤之事有何看法?”

懋卿忽地被點名,擡頭道:“‘人之幼稚童蒙之時,非求師正本,無以立身全性’,因此父王重教化,凡啟蒙之稚子,無論王子王姬、世子公子皆受教導,以達修身養性、辯是非、通情理之目的;又道‘有昭辟雍,有賢泮宮’,君子修身必先反躬而後思齊,獨學則寡聞,故設學堂防剛愎自用、孤僻自傲,以育懷才識人之能。”

蘇先生頻頻點頭,對懋卿的回答十分滿意,懋卿垂眸,再擡眼時眼神堅定似有試探:“隻是教有類、才出于權貴;‘學所以益才,砺所以緻刃’,寒門士子若得教未必不可有所才幹,苦無處受教而已;應于民間設學堂,廣教育,更令民以自教,若解民生之難後施教,則才輩出、獄漸少,民安定、國富強。”

“啪!”蘇先生将硯台一扔,墨汁四濺:“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之言!”

逸臉色不變,身形卻極快地護在懋卿身前,以衣袍擋住墨汁,墨色在月白色廣袖上點點暈開,他行了揖禮便又退回原處;稚幽小步上前拾起硯台恭敬置于蘇先生案前,拱手施禮後退立。

“懋卿!懋卿是姐姐,蘇夫子不可以。”乖乖走神的文孜夫撲了上來,笨拙地用袖子擦文懋卿的幹淨的臉,又伸手摸她的頭——他隻知道有墨濺出來,卻沒發現文懋卿并未沾染墨汁。

“夫子!”文奚也在身後起身,“長姐遠上元久矣,不通世故也在情理之中,望先生海涵。”

懋卿失望阖眸,一時學堂靜默無聲,潆泓反應過來正要發怒,聿策便扯她的袖子低聲道:“潆泓姐姐,莫要失禮。”又起立道:“先生莫怒,長姐所言雖有理,卻有悖綱常,不怪乎先生如此憤怒;隻是先前先生讓長姐說出想法,正所謂暢所欲言、錯者不罪,還望先生勿要怪罪。”

“先生!”懋卿此時已平定心神,她深深俯腰作揖,久久未起,“懋卿失言,在此賠罪。”

“哼!長王姬大才,蘇某如何教得?以後便不必再來。”蘇先生拂袖而去,文沅芷在其身後弱弱地喊了一句“叔父”,也不知他聽見了沒有。

衆王子王姬面面相觑,文奚與文沅芷對視一眼,還是向文懋卿走過來,倒是文潆泓一個小跑率先沖過來喊了一聲:“長姐!”

文懋卿笑着安慰她:“我沒事,倒是你,我聽褚夫人說你癡心武學。今日校武場演練要封場,你再不去,可就混不進去了。”

此間言語親昵,像是姐妹間沒有五年未見。潆泓感受到文懋卿善意,一邊傻笑一邊飛快收拾行囊便要如往常與聿策一同過去,文聿策卻似乎有話要說。

“多謝長姐挂念。”文聿策盯着文懋卿的眼睛,終是吐出這麼一句話,又鄭重一揖,轉頭離去。

文沅芷奇道:“聿策弟弟今日倒是奇怪,平日裡溫吞少語,遇事能避則避,今日卻敢當衆頂撞佑兒妹妹和叔父。”

文懋卿笑笑不置一語,倒是文奚道:“蘇先生平日傳業解惑,今日一時氣急,還望長姐莫要記在心上。”

幼時再親近,過了五年隻怕什麼也記不住了。因而文奚與文沅芷不怕文懋卿惹來災禍,隻怕蘇先生被治不敬之罪,文懋卿自然了解,隻寬慰道:“先生是為了懋卿好,懋卿心裡明白,何況懋卿拙見實在不足挂齒,隻望蘇先生當我黃口胡言才是。”

“奚此刻倒真是希望長姐真心覺得自己錯了,也免得引火燒身。”文奚松一口氣,也好心提醒道,“正所謂學于官府,教澤之事乃世家大族專屬……”

“引火燒身?”文沅芷插嘴道,“王姬之尊還有人敢動手嗎?”

文奚無言,隻又對文懋卿道:“若長姐真存了這樣的想法,聽奚一言,蘇家不如謝家。”

“那個謝夫子實在聞名天下,無論貴族平民都願意教上一教,确實更适合教導長姐。”文沅芷道,隻是話一說完便見文懋卿和文奚低頭竊笑,她不解道:“你們笑什麼,我說錯了?”

“沅芷姐姐這次不僅沒有說錯,還幫了大忙。”文奚笑道,他本意想,若文懋卿欲将教澤之事下放平民,不如拉攏家族謝氏,在沅芷這麼一說之下就變成了求師問道,便是被有心人聽去也無可非議。

文懋卿也笑道:“多謝你二人關心,這位謝夫子不願入世,又如何能願意與我這小小王姬扯上關系?今日便隻當戲言,你們快些回去吧。”

于是幾人行禮拜别,文懋卿欲走,稚幽上前一步道:“王姬,筆墨落了。”

稚幽似要收拾好桌上的宣紙,懋卿打斷道:“留下吧,有人會替我們收着的。”懋卿笑着走了,稚幽疑惑,卻見逸也一臉含笑随着懋卿走了,隻好作罷。

俄而不過一陣風過,那文懋卿留着的宣紙便消失無蹤,隻是其上書曰“厚取于君而厚施于人,代君為君,忠臣不為”,不知又是給誰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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