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有些莫名其妙,不過還是點頭道:“喜歡。”
“喜歡……”謝庭喃喃自語,眼中落寞。
“這麼多年除了你就兩個神使,你喜歡它的什麼!”謝庭忽然加重了聲音,謝卿仔細一瞧才發現謝庭眼眶通紅,似有淚光。
“……我去找樓夫人。”謝卿撇下謝庭腳步愈發加快,剛要到前廳,卻被趕來的謝庭攔住。
“當初修戮殿點的人是我,二郎神殿點的人才是你!你為什麼要去修戮殿?”謝庭雙手扳住謝卿,遠遠看去,似在相擁。
“誰說的?”謝卿想躲過去,卻被謝庭攔地緊緊的,半步都邁不開。
“街口的老瞎子?”謝卿一個個報着名字,強撐着笑安慰:“是我自己不喜歡太多規矩,修戮殿逍遙自在……”
“謝卿!”情不自禁地靠近了一步,謝卿别扭地轉過了臉:“謝庭。”
謝庭像是猛然清醒一般,緩緩松了手:“我跟父親母親說了,讓你回來。”
“回來?”謝卿哼了一聲,“我為什麼要回來?”
謝庭還想再勸,謝卿逃似的小跑到了前廳,謝城背對着門口仰天歎氣,樓宿雪坐在一旁扶額歎氣。
“父親,夫人。”謝卿行過禮,掀衣跪下。
“你又是什麼事?”樓宿雪被謝庭擾地心煩意亂,語氣不由得加重了幾分。
“斷義。”
“什麼?”樓宿雪拍案而起,卻是一陣眩暈,又倒了回去。
“不可!”謝庭走進門來,與謝卿一同跪下;“母親,請讓謝卿回府!日後我再做安排,讓他入二郎神殿!”
樓宿雪唉聲歎氣,恨鐵不成鋼:“當初謝卿為你入的修戮殿,如今你又要胡作非為什麼?還有你,謝卿!你又是唱的哪出?”
謝城緩緩轉過身,看着身前并排跪着的二人,擡手示意安靜。
“謝卿,你可知斷義是何含義?”
“知道。”謝卿跪直了身子,字正腔圓道:“從此以後,謝卿與謝府再無瓜葛。”
“謝卿!”謝庭厲聲制止,卻被謝城按下:“謝卿,這是為何?謝府養育你十數年,你如今卻要和謝府斷義?”
謝卿垂眼,目光停留在身下青磚縫隙中:“養育之恩,當年我替謝庭如修戮殿,可否相抵?如今我隻想孑然一身,逍遙自在。”
謝庭眼中跌落一滴淚,謝卿餘光一閃,閉上了眼。
“好。”謝城應聲。
“父親!”
“謝城!”
謝庭與樓宿雪一同驚呼出聲,謝城攔住上前來的樓宿雪,又按下了欲起身的謝庭。
謝卿俯身朝着樓宿雪重重磕了一個響頭:“我想帶走一樣東西。”
“何物?”
“承練劍。”
此言一出,樓宿雪神色驟變:“不行。”
謝卿低頭思索對策,謝庭卻是沉着站起身,擋到了謝卿身前:“這義不能斷。”
謝城負手而立:“去留隻聽謝卿自己的意思。”
謝庭緊緊握拳,關節作響:“我說,不能斷。”
“謝庭!”謝卿連忙起身将謝庭拉到了身後,沒來得及反應,謝庭喚出承練,架在了謝卿頸側。
謝城與樓宿雪皆被一驚,謝庭低聲道:“謝卿,今天你出不了謝府的門,這義,你也斷不了。”
謝卿淡然處之,這倒随了謝卿的心願。
“助我。”謝卿心中低語,眼中瞬間閃過一道白光。
謝庭沒來得及反應,一股強大的靈力襲面而來,抵擋之際,被卸了劍,等到衆人反應過來,承練已經在謝卿手中。
謝庭還想留他,召出了三尖兩刃,謝卿踮腳退出屋外,滿院梨花被靈力帶動,随風而去,又在中途卸了力,無力地跌落,滿院白紛紛,像是飄雪。
謝庭踩着梨花借力追了出去,卻發現謝卿早就不知所蹤。
謝庭眼中淚珠被風吹幹,心一橫,飛向了靈山腳下。
“小四啊……謝卿會不會一回家就舍不得回來了?”銀竹趴在酒桌上,面前擺着幾個空碗。
“不會,他會回來的。”沐葉啼語氣笃定,又遞了一碗酥酪給禾蕤。
“這是整整半天了!他還沒回來!”
“再等等,剛好多吃點,反正挂的是姻緣殿的賬。”
銀竹歎了口氣,托着臉看向禾蕤:“禾蕤,你吃了六碗了,不撐嗎?”
禾蕤搖搖頭。
銀竹接着歎氣,轉向符叙:“符叙,這個好吃嗎?”
符叙搖搖頭:“還是沒味道。”
銀竹招呼小二過來:“把你們家最酸的都上一份。”
又等待了半盞茶,小二端着一盤子零嘴過來,身後跟着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可算回來了!”銀竹如釋重負,拍拍桌子:“來嘗嘗酥酪。”
“呵!難得有點銀錢,就這麼揮霍?”謝卿臉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戚神君請客。”
謝卿入座,朝着沐葉啼道:“戚神君也來了?”
沐葉啼點頭肯定道:“也是為燕語漣。”
沉默片刻,沐葉啼開口問道:“安無憂什麼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