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個日子需要移倉換股,她篩選股票到了晚上一兩點,黑眼圈都出來了。
現在,基本上可以松口氣了。
齊纖柔倒了一杯茶,看了一眼自己的期貨賬戶,手裡的兩個品種螺紋鋼9601和純堿9512走勢顯然沒結束,浮盈還很少,估計要等待十五到二十分鐘。
百無聊賴,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14:24分。
太陽穴突突地跳,她忍不住閉上眼睛揉了起來。
“齊顧問,你不舒服?”雷鳴看她眉頭微蹙,忍不住站了起來。
“沒有,就是有點心神不甯,不知道為什麼……”
她的話音剛落,何磊磊等三個人跑了過來,一把推開辦公室的門,喘着大粗氣:“齊顧問,不好了,你快來看看!”
齊纖柔睜開眼睛,泠然看他們一眼:“怎麼了,細說。”
周勇比較鎮定,簡短說道:“大盤突然開始跳水,我們重倉的幾隻股票領跌,手裡還沒出貨的股票,幾乎全部跌停。”
齊纖柔有點半信半疑。
她認真分析過大盤,大盤這幾天有強支撐位,不至于出現大跌行情。而且就算跳水,千尋持倉的幾隻股票,應該是屬于防禦型的,斷然不會到領跌的程度。
這裡面,有鬼。
等她來到何磊磊的電腦前,看到大盤的情況和幾隻股票的走勢後,就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
宋祁,好久不見。
看來,他利用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布局,資金完全進入了千尋重倉的這幾隻股票。
“我怎麼沒發現呢……”齊纖柔喃喃自語。
雖然一個多月不算短,但如果有心布局,完全可以掩人耳目神不知鬼不覺。
可齊纖柔對宋祁的操盤手法已經那麼熟悉,這次卻沒能發現宋祁的設計,她還是覺得有點驚訝。
難道,他的手法更加精進了,已經到了我難以察覺的地步?
而且,宋祁找到大資金的速度,遠遠超過了齊纖柔的想象。
她知道他肯定會有動作。
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不過,以宋祁的能力,三十年後基本還能和齊纖柔打個平手,在1995年的股市,能快速找到賞識他的資本,似乎也再正常不過。
齊纖柔知道,這次真的遇到坎了。
宋祁這樣狠戾斬殺千尋重倉的股票,是不可能一個跌停就罷手的。
他向來出招穩準狠,做事不留餘地。
看來,他是拿着背後大資本的全部資金來狙擊千尋了。
“不太妙……”
吳鵬是個急性子,看齊纖柔一直搖頭自語,忍不住問道:“齊顧問,沒發現什麼,又什麼不太妙?你說得這樣不清楚,我們聽不懂啊。”
一旁的周勇和何磊磊心急如焚,周勇神情沉重地說:“我看了一下,雖然大盤震蕩下行,但是我們這幾隻股票是明顯跌得最早最狠的,也就是說,它們幾個在領跌。難道我們就那麼倒黴,選了幾個領跌的品種來重倉?”
賬戶裡還沒來得及出貨的五千兩百多萬,短短十幾分鐘就跌去了四百多萬。
而且,千尋還剩下的七隻股票,全都牢牢趴在跌停闆上,今天是賣都賣不出去了。
何磊磊三個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這七隻股票的走勢就一條直線拉到了跌停闆。
他們根本就沒見過這陣勢。
全都吓傻了。
唯一難以理解的是,為什麼是千尋持倉的股票跌得最快、最猛、最狠。
齊纖柔知道他們一肚子疑問,但眼下解釋也是多餘的,他們大概率聽不懂,隻淡淡說了一句:“不是我們倒黴。是我們被伏擊了。”
“伏擊?”
“對,精準伏擊。”
“誰?誰這麼大膽,這麼沒有廉恥、沒有底線、沒有教養?”
吳鵬的暴脾氣收都收不住,拳頭也握了起來。
“宋祁。”
齊纖柔輕輕說道。
宋祁?
宋祁?!
好一個白眼狼,齊顧問教會你纏論,是讓你用來報複我們的嗎?
雷鳴搖搖頭:“這人人品不行,竟然暗算曾經養活他的公司和教導他的恩師。”
齊纖柔略有深意地看了他們一眼:“我不是他的恩師,他根本不用我教。”
是啊,這樣的宋祁,怎麼能是一個月教出來的。
那是他苦學十幾年,無數個不眠之夜鑽研幾十年來中外股票市場k線圖,無數次實戰交易積累經驗,三次破産連飯都節省到一天一頓,熬到絕望盡頭學到的本事。
他不需要人教。
他自己訓練出來了自己。
這樣的宋祁,他想要的,也就隻是一個齊纖柔。
于是,他說,千尋,你不能到一個億。
因為我要齊纖柔是我的。
齊纖柔苦笑了聲,心說:三十年後鬥到三十年前,宋祁,你是何苦呢?
做交易的人都是偏執狂。
她自然知道,這個問題無解。
好,宋祁,那就來吧。
你很厲害,我也不差。
三十年後我絞殺過你,現在,雖然你在暗處我在明處,但在市場中,實力這種東西,永遠是客觀的。
再絞殺你一次,也未必就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