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掩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了,是顧庭軒。
陳昊天一愣,顧庭軒一來,他們要找的人就都到齊了。他趕緊把膝蓋上的公文包放沙發上,站起來打招呼:“顧總,今天我們過來問點兒情況,剛好你來了,也請坐吧!”
顧庭軒一頭霧水,他剛剛去參加了一個政府的招商工作會議,一上班就發現齊纖柔不在工作室,看到接待室的門虛掩着,似乎有說話的聲音,過來看看而已。
沒想到,陳昊天和徐開竟然端坐在沙發上。
齊纖柔對他撅了撅嘴:“顧總,你也過來坐吧。股票賬戶是以你的名字開設的,這件事恐怕你也脫不了幹系。”
“什麼事兒?”
齊纖柔一時不知怎麼解釋,她知道最近堪市在評選優秀青年企業家代表,顧庭軒的勝算很大。
隻是如果卷入違規操作證券這種謎團,不知道顧庭軒的背景調查能過關嗎?
看齊纖柔神情漠漠不回答,陳昊天隻能把他們的來意又重申了一遍。然後補充道:“顧總,其實這件事對您的影響比對齊顧問要大。股票賬戶設立用的是您的身份信息,雖然齊顧問主導操作,但您肯定是核心人物無疑。”
顧庭軒一聽就明白了。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嘛!
話說得這麼遮遮掩掩,但還是忍不住最後抛了一個磚頭。
顧庭軒笑了笑,他是吓大的嗎?
在商場上跟顧衍朝一起經曆多少磨難了,他的心智早就不止二十八歲,這點兒風浪他還不至于腳跟發軟。
他把茶水往陳昊天和徐開面前推了推,客氣着:“喝茶喝茶,有話咱們慢慢說嘛!”
一邊思忖着怎麼拆解陳昊天遞過來的招數。
陳昊天擺擺手:“顧總,我們時間很緊,營業部還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今天這趟來是上級的要求,既是一次提前調查,也算專門過來通知你們。不要回頭你們誤了流程,又推說不清楚。”
“流程?什麼流程?”
齊纖柔倒想知道,我憑真本事吃飯賺錢,還需要什麼流程來接受處理。
陳昊天給徐開遞了一個眼色,徐開趕緊打開自己的公文包掏出一個問詢函,然後遞給了齊纖柔。
問詢函的出具部門是上海證券交易所,上面明确說明了澤希的股票賬戶在深發展這隻股票上有三點可疑操作:一是入場時機就在重組消息發布前三天;二是資金依次遞進,逆勢而行,中間趁動蕩又不斷加倉,顯然有确定無疑的把握;三是在深發展到達近期股價最高點後便悉數抛出,最高點的拿捏幾乎精準到分鐘。
齊纖柔不用看也知道這問詢函上寫的是什麼。
可是,該怎麼解釋呢?難道說我提前看過大佬對這段曆史的回憶錄?
或者我用纏論解構了深發展的後期盤整上漲走勢?
就算齊纖柔說清楚了,恐怕他們也聽不清楚。
所以這的确有點棘手啊!
但還是顧庭軒反應快,畢竟是法學專業的高材生,他低頭一笑,遊刃有餘:“陳經理,我想你們是不是搞反了。這問詢函上講的是事實根據,現在由此提出質疑後,你們營業部就是對這個質疑的調查機構。作為股票交易的中間商,你們調查起來有天然的優勢。”
“優勢?什麼意思?我們怎麼調查?”陳昊天一頭霧水。
“你們可以把澤希股票賬戶的所有出資入資記錄,所有的股票交易記錄都彙總整理出來,就會明白并不隻是一個深發展那麼精準地在賺錢。”顧庭軒的腦子靈光得很,他知道一個柿子在桌子上很顯眼,但一堆柿子反而會讓人習以為常這個道理。
這話說得有理,瞬間啟發了齊纖柔的思維。
“對啊陳經理,如果你們不相信這是我通過技術獲得的利潤,可以由我現場演示,一天之内我能選中一隻股票次日必然上漲,不就能證明确實有人能精準地抓住市場的節奏了嗎?”
看着齊纖柔自信的樣子,陳昊天确實有點猶豫。
誰質疑,誰舉證。沒有證據就随便質疑交易者作弊,确實不太好吧?
不過證券交易所的問詢函一向這樣,發下來也不管能否落實。
陳昊天跟徐開對視一眼,兩個人交換了一下眼神,陳昊天心裡有數了。
“那好,回去我們就先把你們的所有股票交易記錄打印出來,回頭發往交易所,如果他們認為這樣足以解釋清楚,那就算過去了。”
“那可就太好啦!”齊纖柔眯了眼睛笑道:“不是我不想去上海,上海挺好的呀,又時尚摩登又購物便利,哪個女人不喜歡。可是我實在是空口無憑,就算我把自己滿腹才學都倒出來,他們能信嗎?還不如你們把所有交易情況如實上報,來得效率高些。”
齊纖柔得了便宜還賣乖,看得顧庭軒哭笑不得。
我的姑奶奶,可别再嘚瑟啦,再嘚瑟陳經理非要拉着你去上海見見上級領導怎麼辦!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陳昊天眉頭一皺:“滿腹才學?齊顧問,你到底是學的哪個派别,股票交易能力可以達到近乎精确到分鐘的程度?”
“我學的是……”齊纖柔話到嘴邊,想到此時纏師還沒開始寫纏論,如果自己把纏論兩個字說出來,陳昊天又逼着她找纏論存在的證據怎麼辦。
于是她話鋒一轉,裝可憐道:“我都是被市場教訓慣了的,學費交夠了,慢慢自己就悟了。”
徐開才不信這一套說法,撇了撇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