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是周末,雖然上午顧衍朝來調研了半天,但下午大家還是照常休息。
這會兒澤希公司裡并沒人。
兩人從辦公室出來,走廊空蕩蕩的。
肩挨着肩走在一起,六月的天氣裡,孤男寡女不免都有點燥熱。
顧庭軒率先發現不對勁,這齊纖柔的臉色是越來越紅潤了,好像一層粉豔豔的紅暈挂在臉上,整張臉都熟透了似的。
他站定了看看她,詫異道:“你不舒服,是麼?”
齊纖柔擦了一下額頭,懶洋洋說:“不知道啊,出了好多汗,是不是你們辦公室太熱了。怎麼也不安個空調?”
顧庭軒忍不住笑了,這齊纖柔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公司不是家,是要考慮運營成本和盈利效果的,眼下企業運營并不容易,大部分公司都不會裝空調。
顧家家裡倒是裝了三個空調,兩台格力,一台松下,這樣已經算是非常奢侈的家庭了。
堪市的市民在夏天大多隻是吹風扇而已,甚至有的為了省電費,連風扇都不舍得開。
但他看得出來齊纖柔太熱了,甚至可能已經輕微中暑,趕緊扶着她的胳膊:“你是不是頭暈了,咱們從樓梯去六樓,我的公寓就在那裡。以後你就可以在那裡住着。”
兩個人慢慢來到六樓,發現這裡跟七樓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整層樓一共三戶人家,有兩戶門前還放着盆栽和鞋子等,顯然平時有人常住。
顧庭軒一邊從褲兜裡找鑰匙,一邊向齊纖柔解釋:“買這套公寓的時候,這兩家人已經在了。平時他們也不吵鬧,你安安靜靜住在這裡就行了。”
齊纖柔想了想,說:“白住你的也不行,還是算房租吧。一個月多少錢你記着,回頭我有錢了就給你。”
顧庭軒彎着腰開門,沒有理會她。
他身高一米八五,寬肩窄腰,俯下身開門的時候,整個人充盈一種俯瞰的溫柔和專注,齊纖柔斜着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兒,才感歎道:“真是個大帥哥啊。”
顧庭軒猛然挺起身轉過頭,臉差點碰到齊纖柔的鼻子。
“你剛剛說什麼?”他問道。
“沒……沒說什麼。”齊纖柔有點不好意思,眨眨眼睛:“我隻是奇怪,你一個帥氣多金的老總,怎麼會覺得我不錯,你不覺得論現實條件,我其實配不上你嗎?”
顧庭軒沒想到她說話這麼直白,低下頭繼續開鎖,“咔哒”一聲響,鎖開了。
兩人往裡走,顧庭軒淡淡說:“你年紀輕輕的,怎麼思維那麼古闆。誰說兩個人在一起,必須要條件合适?就不能是性格相投,人品相應,心有靈犀麼。”
這套公寓明顯比齊纖柔想象的要大。
面積大概一百二十多平,兩室一廳,廚房和衛生間都有,整體幹幹淨淨的,房間裡還有絲絲香氣。
顧庭軒打開了客廳的三菱空調,又從美的台式飲水機接了一杯常溫水,遞給齊纖柔:“你坐着休息會兒,一會兒暑氣就下去了。”
不得不說,這套公寓,在這個年代屬實是豪華配置了。
說來也是,這可是顧庭軒給自己準備的房子,不舒适的話,他也住不下去。
齊纖柔喝了一口水,這水像是礦泉水質地,入口甘甜。
瞬間神清氣爽了許多,她惬意地癱在客廳的進口Natuzzi沙發上,舒服地長呼了一口氣。
“那你先在這裡休息吧?這會兒也差不多四點多了,我準備回家去,把方案拿給爸爸看看。公司賬上現在就有不少現金,基本上,明天就能把五百萬籌集到位,你就可以開始你的工作。但是,我有一個要求。”顧庭軒似乎一點兒也不累,整個人站得筆直,盯着半癱的齊纖柔道。
齊纖柔一骨碌坐了起來:“嗯?什麼要求?”
顧庭軒有點不知怎麼開口,想了想,還是如實說:“如果半年後,你沒有把資金做到一千萬,那你先不要跟我爸爸說。我可以幫你補齊。”
“哈哈……”齊纖柔笑得花枝亂顫,她沒想到一本正經的顧庭軒,還有這作弊念頭。
顧庭軒被她笑得窘迫不堪,咬牙恨道:“還不是因為你誇下海口,不然我需要這麼擔心嗎?”
齊纖柔盯着他,不笑了,隻是饒有趣味端詳。
“怎麼了?我臉上有字麼,為什麼一直看?”顧庭軒還是沒好氣。
齊纖柔歎了一口氣,悠悠道:“沒事。我隻是想,為什麼是現在,是在這裡,才遇到你呢。”
顧庭軒聽得莫名其妙,隻要認識,不就很好麼?
*
第二天一早八點鐘,澤希外貿公司五十多人剛一上班,顧庭軒就把大家召集到一起。
等所有人都在會議室坐定了,他把齊纖柔請進房間站在台前,鄭重介紹道:“這是董事長顧衍朝請來的投資顧問,從今天開始,公司要開辟一條新業務,就是股票投資。”
台下的幾十個員工一片嘩然。
“咱們不是外貿公司嗎,跟股票有什麼關系?”
“這也太草率了吧,公司裡有懂股票的人嗎。我可是聽說,這股票就是吃錢怪獸,把錢放進去,說沒就沒了。回頭公司因為這個倒閉了,咱們都得喝西北風去。”
行政上的石豔豔坐着不吭聲,她把齊纖柔看了又看,這不就是昨天她去服務的那個,被顧總撞了的女人嗎?
昨天早上,負責行政的謝家和經理讓她火速去第一人民醫院住院科找顧美玲,說是讓照顧一個病人。她着急忙慌趕到後,才知道這病人前一天被總經理顧庭軒的車撞了。
可怎麼一眨眼的功夫,齊纖柔就成了公司的投資顧問?
她怎麼聽見顧美玲嘟囔了一句,說齊纖柔其實是個賣涼皮的?
讓一個賣涼皮的做公司的投資顧問,還從事股票投資,這也太魔幻了吧?
想到這兒,石豔豔忍不住站了起來:“那個,顧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