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會接受打破規定的懲罰。至于你……”
……
來自重型甲車内部的三條粗長冷感機械爪臂,咔咔咔深入洞穴之中,一條爪臂帶出枚斬下的巨型蛇頭,另外安置在滿是液體的透明巨灌中。
目視軍雌小隊将直徑近兩米、極長一條金色巨蛇搬出石洞,兩條機械爪臂在承載能源車鬥裡盤了許久,拖着大半條塞不下的尾巴,拉去星球的研究所。
泥土微濕,散發不知名的氣味。
翅翼收回體内,遲湛連踩帶滑落下斜坡,靴面很快蹭髒,差點撞上停止前面的軍雌。
後背上升起一股拉力,遲湛被動看見自己雙腿往後拖,而後發現是兩米多的軍雌單手拎着他,遠離羅米亞爾攻擊範圍,旁邊兩隻軍雌蟲手一隻金屬箱,執着光刃手腳利落連攀帶爬。
雙S抽出光刃,手掌緊握,直接破開前方攔路的巨石,落石簌簌墜下,混亂了一陣,機械面具遮擋口鼻,過濾空氣,步履平穩帶領他們跟向機械蟲。
偶爾遇見少數的蛇,均被其就地斬殺。
地下洞穴隻靠機械蟲照明,盡管有面罩過濾,但鼻腔依舊充斥難聞的氣味,路上碎石很多,狹窄又逼仄,雄蟲走得很艱難,雌蟲如履平地。
裡面的溫度高地異常,汗水打濕額前碎發,遲湛手掌在衣服上蹭了蹭,呼噜一把頭發蹭濕固定,再也沒碎發紮眼。
腳底闆的觸感突然柔軟地不可思議,遲湛僵硬地看下去,一隻長長的看不清模樣的蛇在腳下蠕動,攣縮着沒有腦袋的身體,頭不知道哪裡去了。
哆嗦着腿踢遠,前後都是雌蟲,不能丢臉。
軟塌塌的蛇滾在更粗一圈的蛇屍上,略微彈了回來,遲湛兩眼一黑,隻覺得前路危機洶湧。
身後的軍雌窸窸窣窣地小聲說話。
“蛇巢在附近。”
“有打鬥痕迹。”
“機械小蟲還沒飛回來。”
“雌蟲血液氣味很淡。”
“解毒劑已備好。”
“……”
遲湛繼續扮演吉祥物角色,順着亂七八糟的石路往上爬。
通道由窄變寬,蛇屍逐漸堆疊,幹涸的血漬凝在上面,有隻軍雌收集到一兩截斷指,沉默地放進金屬箱的冷盒中。
再往前上百步,隐約聽見一兩聲不屬于蛇嘶的喧嚣。
羅米亞爾的速度加快,攔在雄蟲身前清除障礙。
穿過窄而又窄的狹道,遠處的聲音逐漸清晰,拐角的山洞閃現黑影。
“咻咻咻——”
一連串石塊迎面而來,羅米亞爾挽着光刃一一打下,偶爾漏掉兩個,遲湛抱臉下蹲的速度極快,完美閃避。
“是我。”
“教官!”石牆邊探出來一隻清秀雌蟲,面露喜色,身上訓練服破爛,還有些狼狽,接過光刃,寶貝地擦了擦挑過蛇屍的部分,甩直手臂指着裡面,“他們在裡面打起來了。”
羅米亞爾臉色沉了沉,邊走邊問,“他們都在嗎?”
雌蟲帶路,坦言近況,“青木和路野去找三隻迷路的蟲,還沒回來,尤塔兩次溜出去找差點回不來,現在我們攔着他不讓他出去。”
“受傷的蟲呢?”
“在裡面!”
“砰——!!”
“我說了你給我冷靜點!!!”索耶一腳把蟲踢上牆,側身躲過雌蟲回擊,扯過他張開未收回的手大力旋在地上,縱橫岔過去膝蓋壓着手臂關節處,全身重量坐在其腰腹,雙手握拳狠狠打臉,一字一句警告他,“冷、靜、點!聽不懂嗎?!你還欠我們一蟲二十積分呢,亂跑什麼啊。”
雌蟲的臉直接被錘地青紫,還是不甘地呲牙回瞪,“我這次絕對可以把他們找回來。”
索耶氣得嘿了一聲,不信邪拿過阿爾紮塔團成團的衣服掐着臉腮頂開牙關,壓着舌根塞了進去,在其反嘔窒息前抽出一小絲供他呼吸。
“我就在這坐着,看你怎麼折騰。”
“唔唔……唔——!!”
“就這點蟲能動了你能不能消停點!”
雌蟲依舊不服氣地瞪他,呼吸間止不住的喘,仍要掙紮彎起膝蓋想從背後攻擊。
這幅畫面尤其張狂,沉默了進來的幾隻蟲。
遲湛摘下面罩看了個全過程,順便擦掉臉上早已幹巴的汗。
“你們在做什麼?”
“起來,”羅米亞爾上前扯起索耶衣領把蟲提走,拉着地上的雌蟲,“你也起來。”
遲湛及身後五隻軍雌占滿不大的石洞,和阿爾紮塔打了個招呼。
“殿下!”阿爾紮塔情緒高了些,但很快想到了别的,“殿下怎麼來了?”
他掃了後面的軍雌們一眼,氣聲問道:“又被诳了?”
“也不算,”遲湛假咳一聲,“他們幾個呢?”
“受了點傷,在裡面的石洞裡,洞口堵了一半,蛇潮剛退,我還以為又來了。”
“嘔,”尤塔扔掉堵嘴,差點□□巴巴的喉嚨刺激到反胃,看到中校眼裡彌漫濕意和喜色,聲音很沙啞,“羅米亞爾中校。”
羅米亞爾擡腳踢了踢堵着洞前的巨石。
“石頭推開。”
兩隻體能完好的軍雌上前将巨石擡開,平放在旁,打開金屬箱,準備分發物資。
裡面開始走出一連串臉色異常發白發青的雌蟲新兵。
遲湛隻瞧着臉生,石洞面積不大,光顧着左右挪移讓開空間,逐漸縮到角落,在一群雌蟲中有些格格不入。
光中毒的雌蟲就六隻,還有大大小小的傷口。
他們靠牆坐地一排,一排解毒劑各取一支傳下去,娴熟地打在手臂上。
親眼見雌蟲新兵咬着衣角,一聲不吭拔掉紮穿大腿的粗長的刺,扔在地上卻像是巨蛇的尖牙,一針藥劑紮入傷口邊緣推下去,血液流速肉眼可見降低,噴上藥劑之後才塌下緊繃的肩,頭埋了下去弓起背脊抱着沒受傷的腿發抖。
一雙腳站到了其面前,蟲先是蹲下,而後站起,雙指搭上冷汗的額頭,輕緩的精神力稍微減緩腿上的劇痛。
遲湛蹲下來後發現這蟲依舊是比自己大一圈,不想擡頭看見其下巴,便暫時給他做一次精神梳理。
感受到一股不屬于他的混亂精神力頑固地占據蟲核,金綢緞探入蟲核,一點點染上金意,翅孔内陣陣麻麻癢癢,壓着耐心,自邊緣往深處包圍,打包驅逐出去。
與此同時昏迷過去的蘇倫被埃爾希胳膊搭肩扶了出來,抓着胳膊的手指關節紅腫地隐隐看見白色,其臉上也帶着幾道剛愈合的血痂,而蘇倫手臂皮膚半青不紅,毫無感覺地垂下去。
他咬牙發聲,“我們需要解毒劑。”
瓊扶着牆壁緩緩走出,自覺站在軍雌面前脫掉上衣,高挺的胸肌上有一長條凹陷出血的傷口,上腹一團黏糊糊的塞着綠草的血洞,在軍雌處理傷口時接過藥劑噴灑在手臂裸露的傷口上。
身上的汗濕了幹幹了濕,循環往複。
阿爾紮塔低頭給躺在巨石上的蘇倫連打三支解毒劑,索耶給埃爾希噴上藥劑才緩然呼了口沉重的氣。
羅米亞爾帶一隻軍雌順着氣息尋找青木幾蟲,半個小時後同行軍雌隻帶回路野,并附加中校的命令。
“中校發現洞穴深處有痕迹,正在處理,剩下的事全權交給遲湛閣下。”
意識尚存的雌蟲齊刷刷扭着角度,定在唯一一隻雄蟲身上好一會兒,才逐漸收斂目光,繼續給自己上藥,未完成精神梳理的蟲雄聽不見軍雌的聲音,也不知肩上扛着他們放下的使命。
清秀雌蟲擁了上去,“路野,怎麼就你一個?青木呢?還有三個呢?”
一臉兇相的雌蟲張了張口,放低音量,确保聲音不像吼罵,“金骨蛇太多,青木中毒怕拖累我們,轉頭就不見了,巴尼和艾迪兩個在一起,扶禾不知道在哪裡。”
清秀雌蟲雪萊眼裡的光一秒暗淡,開口問他有沒有受傷,拿出自己分到的藥劑給他噴。
兩隻軍雌收起剩下的藥品,各自分發營養液,另外三隻軍雌帶着光刃離開了石洞。
喂下營養液,躺在巨石上的蘇倫慢慢蘇醒意識,四周掃了幾眼,定在背對他們的雄蟲身上,抓着埃爾希的手坐了起來,“怎麼回事?殿下怎麼在這?”
“中校在外面,讓殿下帶我們出去。”
“我……”
他們小聲的說話,半遮半掩,點到為止。
耳尖的雌蟲聽見不一樣的稱呼,視線在他們幾蟲身上環繞,和旁邊的同伴交換了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