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點也不理解為什麼風舞雩會對自己忽然冷淡起來。
真的沒有為什麼嗎?
九冬長歎了口氣,抿了抿心神,服下一株玄晶冰草試圖繼續修煉。
……
風舞雩不見了,如同往日一樣,行蹤不定。
可這回,卻一件消失了近兩三個月的時間。
若不是以她對風舞雩的了解,以她對這份師徒關系的了解,她都快以為風舞雩是不是打算辭職不教她了。
她也實在是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把她給得罪了。
在她思來想去之時,如此又過了十多天,她才見到了風舞雩。
她換了一身青色的衣袍,在雪地裡頗有些顯眼,她打着羅傘,走的平緩又飄逸,懷裡多了一個布滿黑色斑紋的白團子。
再次見到風舞雩,九冬頗有些興奮,卻也收斂了許多,生怕自己哪裡做的不好,把她又給弄跑了。
九冬小心湊近,便見風舞雩懷裡,冒出了一個圓乎乎的腦袋,睜開了尚未褪去藍膜的眼睛看向了她,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幼年的雪豹。
“老師,這是?”
“劍雪豹。”
這個名字有些耳熟,九冬随即立馬便想起來曾在書籍上見過劍雪豹的描寫:劍雪豹,因犬齒長而得名,居無限山頂,食靈力,體大,羅耘聖君嘗養以為騎。
不過眼下她不覺得自己會有精力照顧一隻看起來好似還沒斷奶的幼崽,而且還是數量如此稀少的劍雪豹,她在無限山頂峰待了四年之久,也還是第一次見到。
“老師,母劍雪豹呢?幼崽看起來似乎還沒有斷奶。”在她看來幼崽還是應該由母獸來養更易存活。
“我見到它的時候,它正偎依在死去的母獸身邊不停的叫着,母獸看起來死了有一兩天了。”說着,風舞雩将懷裡的小家夥抱着遞給了她。
“老師是要送給我當寵物嗎?”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拿去做寵物。”
小家夥頗為可愛,像隻小貓一樣趴在她的懷裡,聲音尖細,咪咪地叫着,這樣的小家夥真是讓她怎麼看怎麼喜歡。
摸着懷裡的小家夥,九冬看向了風舞雩,養寵物最是耗費時間,也最容易轉移注意力,九冬并不明白為什麼風舞雩要給自己送這樣一個禮物。難道說想要讓她從武經槍書的身上轉移注意力嗎?
劍雪豹以靈氣為食,不知道這樣大的幼崽,吃不吃玄晶冰草。
九冬試探性的拿起一株玄晶冰草送到劍雪豹嘴邊,見它先是聞了聞,随後立馬張嘴咀嚼了起來,心中不禁有些欣喜,同時又覺得這樣的畫面實在是新奇滑稽,吃草的貓科動物,也真是蠻少見的。
作為一個起名廢,她以為自己想名字會想好一會。卻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靈感來的這麼快,九冬見它吃草吃的這麼開心,便瞬間想到了一個好名字,蘇試,諧音素食。
本來她是想直接起名蘇轼的,但是總覺得有點對不起他老人家,于是折中一下,變成了蘇試。
小家夥吃完了,便趴在她的懷裡睡了起來,發出呼噜呼噜的聲音,真是可愛地讓她忍不住伸手rua了一把。
吃了一株玄晶冰草後,第二天九冬再喂它,便怎麼也不肯吃了。
抱着蘇試跑去問風舞雩查看,隻見她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後緩緩解釋道:玄晶冰草蘊含的靈氣極純極多,如果喂它吃玄晶冰草的話,可以隔上兩個多月喂一次,現在先前的一株還沒消化完,它還不餓。
兩個月喂一次,養起來也真實在是方便。
自從養了蘇試以後,風舞雩的行蹤似乎更飄渺不定了。
而這貧乏無聊的日子,也隻剩下了這隻劍雪豹同她作伴。
無聊的日子,卻也因為它的多了不少趣味,也讓她的孤獨感減輕了許多。
蘇試很有靈性,好似能聽懂她說些什麼,每次她在練劍的時候,它都會乖乖的在一旁或趴或坐,靜靜地給她充當觀衆,陪伴她一起練劍。
當她歇息的時候,它便會撒嬌似的跑過來,沾着一身的雪花,鑽進她的懷裡,呼噜呼噜地讓她rua毛。
往往這時候九冬也不由地想笑,自我調侃,這到底養的是隻猛獸坐騎,還是養了一隻溫順的貓咪呢?
蘇試的皮毛超軟超厚,這長長的尾巴像一條圍脖一般柔軟又寬厚,常常在她的懷裡,尾巴圈住她的胳膊,就好像在同她親昵的握手。
許是常常以玄晶冰草為食,蘇試長得頗為迅速,不過一年多的時間,曾經的小獸便已經長成了近兩米高的猛獸,看起來威猛又很霸氣,一聲獸吼,便好似虎嘯龍吟一般響徹雲霄。
作為坐騎,蘇試便也常常載着九冬飛身騰雲,亦或者從山峰頂端四處無視任何地形奔走跳躍。蘇試嗅覺靈敏,每次便讓它對着空氣先嗅嗅聞聞,随後便載着她在這白茫茫一片的冰天雪地裡,尋找那些與冰雪幾近融為一體的靈芝仙草。
如此這般,時間很快又過去了一個三年。
三年時間,十七歲的九冬也長到了一米七八的個子。
這三年裡她的元氣修為暴漲,拳腳擒拿、劍術槍法也都精學透徹。那掠光劍法在她日複一日的勤學苦練下也臻至化境,就連從不誇獎她的母親,偶爾過來看她時見了,也難得誇上幾句。
隻是這三年裡,唯一讓她遺憾的是,她始終無法參透《武經槍書》,而這是曆代聖君彰顯身份的一種标志。
《武經槍書》裡的每一頁紙張都被她翻過無數遍,每一個字她都早已經背的滾瓜爛熟,就連扉頁角落裡題誰人寫的半句殘詩,也像烙鐵一般烙進了她的靈魂裡——離恨恰如春草,更行更遠還生。
也不知這是哪個失意人塗鴉寫就的,眼下她也同樣失意。若不是眼下沒有筆墨,不然她也想寫上一段說愁的歪詩。
她的老師向來誇她聰穎,此番她耗時三年之久,卻也學不明白一本《武經槍書》,這實在是讓她心中慚愧不已,以往充滿信心的“氣球”也癟了不少。
她抱着書,茶不思飯不香,連覺也不睡,簡直要入癡了,這裡的每一個字她都明白,連起來也都能看懂,可是卻根本沒有半分用處。有些時候她甚至懷疑這到底是不是武學書籍。
風舞雩雖然待她逐漸冷淡,見她如此,卻也叫她不要太過心急,說是那羅耘聖君直到兩百多歲的時候,才領悟了《武經槍書》。
雖是安慰的言語,卻也讓她心裡的焦慮不安減輕了許多。
三年的閉關修煉期滿,待她重新回到聖君殿休整時,她的母親也在那一天過來看望她。這樣的行為,明明隻是母親對女兒的看望,卻讓她莫名心生了些許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