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處高空孤立無助所帶來的恐懼,一時間萦繞在心頭,讓九冬本就緊繃的神經,繃得更緊了。
所幸的是她體内元氣充沛,即便已經飛行了整座高山的三分之一,也并不覺得吃力。
那些緊張與恐懼也是源自對未知事物的不了解。
她也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高,隻見原先那郁郁蔥蔥的山此時此刻已然銀裝素裹了起來,變得白茫茫的一片,那身邊吹拂的雲彩如輕紗一般缥缈,口中呼出的熱氣也一瞬間變成了冰晶霧水。
隻是即便飛的如此之高,可擡頭一看,那山頂好似依舊高不可攀遙不可及。
又飛了幾十個呼吸,這樣的高度空氣已經越發稀薄,體内的元氣也越用越少;隻是四周仍是看不到風舞雩的身影,等到體内元氣耗盡的時候,她想她大概就要命喪于此了。
人的求生欲望是極強的,她一邊呼喊風舞雩的名字,一邊拼命思考着如何降落,甚至開始在腦海裡畫了圖,準備先做自由落體運動,然後在一定的高度調運元氣來個落地前的緩沖,以免降落時跌的太慘。
當她喊了十幾聲風舞雩的名字,再也撐不住了,元氣用盡便如斷了線的風筝直直向下墜落。
随即腰間便被一隻手臂攬住,整個人猶如被風托了起來,那種熟悉的淡淡的沉香味,瞬間撫平了她那緊張又恐懼的心。
九冬的雙手下意識的環抱住了風舞雩的腰,擡頭看向了她,那完美無瑕的面容在這雲霧飄渺的空中,宛如神鑄一般。
被風舞雩抱着很快不過兩個呼吸,便看見了峰頂,腳踩在終年不化的積雪上帶來的感覺頗有些綿軟,也讓她一時間站立不穩重新下意識的抱緊了身邊的人。
峰頂空氣稀薄,氧分壓低,即便九冬不停地深深呼吸着,卻仍是覺得呼吸沉重,就連手指的甲床也變得發紫了起來。
九冬下意識地看向了風舞雩,向她求救,便見她揮手為她輸送了些許元氣。
輕飄飄的一揮手,得了元氣的灌輸,那缺氧不适的感覺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随即她便發現自己體内的元氣竟是瞬間恢複了原狀,像是電池又重新充滿了電,她甚至覺得如果她是一個大容量的電池,應該可以在這輕飄飄的一擡手裡獲得更多的元氣。
“老師,你要是來的晚些,學生可能就要掉下去摔成肉渣渣了。”現下落地站穩了,九冬看着那低矮的群山,那望不見埋藏在雲霧裡的溝壑,忍不住有些後怕。
“你很害怕嗎?”
“怎麼會不怕,這簡直是拿生命在遊戲,拿生命在開玩笑。”
風舞雩頓了頓,似是在回想着什麼,視線看向了那群山萬壑之中:“聖君,你要記住,每一個修煉者自從他開始修煉的那一天起,也就意味着他必須将生命置之度外;一個修煉之人若是時常在生死放在第一位置,那麼在修煉上便難有進益,在戰鬥時便畏首畏尾破綻百出。”
九冬聽着這樣的一番話,一時間緘默了,她突然意識到這修煉的第一課是什麼了,看似是教導飛行,實則是讓她樹立修煉者的心态——不畏生死。
死亡所帶來的恐懼是人的本性,可作為修煉者顯然便也注定了,這是一條風險極高的道路,死亡如影随形;可若過于畏懼這死亡,失去了勇氣,便也如風舞雩所說的那樣,在修煉上難有進益,在戰鬥時畏首畏尾破綻百出。
她的視線跟随風舞雩,看向了那雲霧飄渺的群山萬壑。隻是這般壯麗的景色隻看了一會,便仿佛魂魄也為之所攝,九冬下意識地移開了目光,看向了身後這片平坦的峰頂。
這山峰雖然在山腳看去如同針芒一般,可真正站在了這峰頂,卻也發現這裡頗有些平坦寬闊,皚皚積雪覆蓋,像是一片雪原;那雪地裡閃着絲絲光亮,帶着隐隐的光滑流動着,絢麗奪目。
看得九冬忍不住感慨了起來:“老師,這山頂平的簡直像是給人拿刀削平了一樣,真的太誇張了。”
“聖君有所不知,這山峰本來不是平頂,是第四位聖君風渝在此修煉的時候,用掌力削平的,才有了如今這般平整的地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