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的摯友,我親愛的帕特洛克勒斯。
大英雄,我的摯友阿喀琉斯,怎麼了,讓你愁眉苦臉的來找我?
我有如同我生命般重要的使命,我的道路将極為艱苦,但是……
不用但是,阿喀琉斯,我永遠會站在你的身旁,自我發出這等誓言,我便絕不會違背。
可是,我不願讓你受傷,帕特洛克勒斯。
但是我無法忍受我的摯友在我無法觸及的地方收到傷害,我在乎你,親愛的阿喀琉斯。
……
他換上了厚重的皮衣,鼻梁上架着一隻寬大的黑色墨鏡,在遮住他的眼睛的同時将他的臉遮蓋大半。
他也不是不想将自己的臉露出來,但是為了隐蔽他不得不這樣做。
他的臉多好看啊,這可算是他最滿意的地方。
青年暗自想着,他曾用名EI-13,現在給自己取了一個正常人的名:康納。
他還想了很久自己的姓應該叫什麼:肯特?但是肯特這個姓實在是太引人矚目了,還是德爾菲亞?可是關于德爾菲亞集團的新聞早就傳遍了世界各地。
它們都不符合他想要躲藏起來的想法。
他左思右想,還是沒能拿定主意。
青年走進一家簡陋的酒館,酒館裡和他想得不太一樣,裡面沒什麼人,他收住了自己的訝異,輕車熟路的走了進去,用高幫靴子在木質地面上踩得梆梆作響。
然後一屁股坐在離酒保最近的高腳凳上,他看都沒看台面上手寫的菜單,直接點了一杯瑪格麗特。
但是擦拭着酒杯的酒保先生搖了搖頭,制止了他。
“康納先生,你沒看最新出的法案嗎?”
康納停下了自己掏口袋的手,他擡頭看了看,臉上的墨鏡再也遮不住他的驚訝。
“什麼最新法案?又出了些什麼見鬼的新東西?”
酒保沒有說話,用手指了指挂在高處的電視機——電視機上正播放着超人政權成立大典的重播視頻。
“怎麼?那不都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
康納嘀嘀咕咕,眼睛卻也還是盯着電視,酒保也知道他的性子,隻是重新拿了一隻帕子,沿着杯沿仔細擦拭。
那微小的吱嘎聲傳到康納的耳朵裡,刺得他頭皮發麻,他墨鏡後的眼睛瞄向了酒保,看着酒保明顯深了許多的皺紋,又将眼睛挪了回來,将注意力放到電視上。
電視裡重播放完之後,是一則新的新聞。
“超人政府于昨日十點頒布一系列全球上瘾物相關調令與法案……包括嗎啡類等藥物,煙,酒……其中酒類相關法令《全球酒精度達到一定量的含酒精飲料相關實施條例》……其十一條,隻許二十至五十歲成年公民飲用,一周不超50ml……其十三條,酒水類飲品酒精度不得超出30%……”
屏幕上的字句伴随着闆硬的播音腔傳入他的大腦,康納此時渾身僵硬,忽的不敢再看酒保一眼。
他生怕看到酒保大叔眼裡的心如死灰。
這家酒館并不是高端的場所,面向的人群也都是底端群從,配置的酒水自然也不會很貴,但是也因此沒有幾種不含酒精成分的雞尾酒售賣。
這條法令的頒布,直接斷死了這家酒館的活路,可以說直接讓它瀕臨倒閉……
現在還開着純粹是因為酒保大叔還抱有希望,希冀這家店還能開的下去。
酒保大叔早已經五六十歲了,這家酒館陪伴了他将近一生。
“不僅是這家酒館遭殃了,高濃度酒水工廠直接倒閉,其他與酒相關的産業也将收縮一大部分,這失業的人又會有多少?”
一旁突然插進來的話戳中了康納的心思,他連連點頭,向發出聲音的那人望去——他也是除了酒保和康納以外唯一坐在酒館裡的人了。
第一眼見,康納隻覺得有些熟悉,看第二眼後卻怎麼都想不起來那個熟悉感從哪而來。
不過不重要,再怎樣也不妨礙他搭上話說上一兩句。
“又有大批人失業,現在找工作也難啊。”康納回想着這段時間自己一人在城市裡勉強過活的日子,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洩了一口氣,用腳将高腳凳翹起,用了一點力,讓自己的身體在空中擺來擺去。
“我也煩死了。酒保,這裡有Cinderella嗎,給我來一杯。”
那人回了他一句,便詢問起酒保來。
Cinderella?灰姑娘?沒聽過的雞尾酒的名字……
康納喝上酒保大叔表達歉意給他倒的一杯可樂,他将檸檬片拿出來,直接放進嘴裡,在舌尖觸到的一瞬,臉皺成了一團。
“有,但是現在這裡沒鳳梨汁了……”
“沒事,幫我調一杯吧。”
“好。”
酒保眼神裡瞬間綻放了一絲活力,他換上一雙新的手套,開始不知道會不會是最後一次的調酒。
看着酒保靈活的雙手,酒杯在其間上下翻飛,康納沒有再出聲打擾。
直到酒保将一杯黃色的雞尾酒遞到那人面前,康納才問出那個問題。
“大叔,我也來你這麼多次,菜單都翻爛了,我也沒見着Cinderella啊?”
“菜單上沒有……”酒保興緻明顯起來了一點,“是之前自學的,也就堪堪記了個配方,技術還沒生疏吧?”
“當然沒!好久沒見到大叔你這樣的技術了,絕對無人能敵!”
酒保被這番直白的贊美逗得笑出聲來,壞心情也好了一大半,開始和康納聊起天來。
剛開始那位客人也樂得一片清淨,隻是靜靜的喝着這杯雞尾酒。
直到一聲輕微的磕碰聲吸引了康納和酒保的注意力,才意識到這杯酒已見底。
那人笑着打了個招呼,将一疊紙币放在了台面上,便起身離開了這裡。
酒保也沒挽留的想法,脫下手套将那疊紙币拿了起來,數了數。
數額和這裡尋常的酒水差不多,酒保也沒有心思再為一杯雞尾酒定價,隻是他在翻到最後一部分時,被夾雜在其中的一張白紙吸住了眼睛。
那是一張數額巨大的支票。
“糟了!”
“怎麼了,酒保大叔?”康納起身走到酒保身邊,一眼就看清了他手上的東西,“這是……一張支票!”
“這一定是那位客人很重要的東西,說不定還急需它……”
康納瞬間起身沖到門外,用超出常人的眼神看到了遠處消失在拐角處的身影。
“你能幫我還給他嗎,康納?”
酒保第一時間就問向了康納,他年紀已經不輕了,腳程完全比不上這些年輕人。
“交給我,”康納閃到酒保身邊,接過了遞來的那張支票,“我一定送到他的手上!”
“好好好,就先拜托你了……”
酒保的話音還沒落下,身前便卷起一股風浪,康納瞬間消失在他的眼前,同時,他的手上出現了一疊零碎的紙币。
有零有整,還夾着一把鑰匙,一些紙塊,顯然是康納把他兜裡的東西一股腦拿出來付錢了。
酒保歎了一口氣,将手上的那疊東西尋了一個盒子放好,又看了酒館的大門幾眼。
那孩子,之後還要回來拿他的東西的,門還是開着好。
酒保又擦拭起來他擦得沒有一絲污塵的杯子,隻是還時不時看向酒館的大門。
……而且還是得告誡他一下,他的超能力遮掩的也太不用心了。
想到這,酒保不由得笑了一下,隻是眼神裡多了幾分擔憂。
……
康納沒有想那麼多,當初酒保大叔在他最饑餓的時候還收留了他一陣,更何況這種小事對他來說就是舉手之勞。
康納沖上前去,轉過那個拐角卻沒再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他皺起眉,立馬尋了一個死角飛上高空,從高處搜尋着那人的身影。
這邊沒有,左邊也沒有……在這!找到了!
康納看到遠處那人拐進了一個小巷,想都沒想沖了進去。
隻是他沒細想,那人為何要往足夠偏僻的地方走。
康納落到附近的地面上,裝作一副氣喘籲籲的樣子沖進了那個巷子。
“你好!你有東西落……”
康納被眼前的一幕震住了,小巷之後是一片空地,周遭堆滿了雜物,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尋找的那人正在被一群雇傭兵包圍着。
那群雇傭兵拿刀的拿刀,拿槍的手指已經緊扣在扳機上,而那位客人就如同寒風中的小白花,蕭瑟的被包圍在一群大漢中。
此時,他們所有人都轉過頭凝視着他。
“哈哈……”
康納尴尬的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在這!”
那人驚訝的看向他,瞬間認出了康納,但是比他話語更快的是雇傭兵調轉的槍頭,以及下一秒從槍□□出來的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