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注意到了男人擡起槍的動作，但是等到熱視線貫穿男人的身體，男人早已扣下了扳機。

聽見那聲極為清楚的槍響後，超人歎了一口氣，他知道被武力威懾出的短暫和平局面即将落下帷幕。

但是時間也夠了。

這段時間足夠找出這場戰争的主導人，尤其是那兩個家夥還在同一處的情況下。

他将目光對準了戰場中央的那棟建築，接着，他雙腳離地，就向二樓窗戶處沖去。

然後，遠超常人的視力讓他看到了位于窗邊的麗人，她的瞳孔中他的身影不斷放大，以及伴随而來的，在她臉上勾起的神秘莫測的微笑。

不妙的預感在超人的心裡升騰。

是哪裡，是哪裡棋差一招？

還是，這隻是那家夥的虛張聲勢？

超人無法分辨，但是猶疑讓他的動作明顯放緩，也就是下一刻，一股疼痛從他的腹部的位置傳來，他還來不及向下看去，一道巨力便按在了他傷口的位置，舉着他沖向了天空。

在急速沖刺中，他看到了傷口出現的原因——地面上一個穿着紅色服飾，頭部戴着銀色護甲，一隻眼睛的位置裝着紅色瞄準鏡的人。

超人瞬間意識到了那人是誰——小弗洛伊德·勞頓，也被稱為死亡射手。

而他手上擁有的氪石子彈，就是對他最為緻命的武器！

不過幸好，剛剛的這枚子彈帶來的是貫穿傷，氪石沒有留在他的身體裡。

超人深吸一口氣，腹部的傷口在陽光的照射下肉眼可見的開始愈合。

這道暫時的傷口已經阻止不了他的行動，他伸手握住了身下人的手，一扭，将來人扯至他的身前，來人身穿一身白色的納米裝甲，頭上戴着黑色的面具，全身上下隻留一頭黑色短發暴露在外。

感受着手上能稍微與他相抗的力道，同樣漂浮的能力，超人驚異的斥問：

“你是誰！”

來人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的試圖将超人的手拽開。

超人眯起眼睛，在制住來人的同時，一把将此人的面罩扯落，面具底下是一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超人一時之間沒有想起熟悉感來自于哪裡，但是他的心裡已經有一個答案即将一躍而出。

還有誰的面孔能帶給我這種感覺呢？

當然是自己。

……

麗芙看着上空亂戰在一團的氪星人，将微笑對準了房内的另外一個人——她的兄弟，安德·德爾菲亞。

“EI-13的表現如何？作為我成功的試驗品？”

麗芙的語氣充滿了危險，她的笑容似乎被固定在了她的臉上。

“那是我的成果，是我的！是你竊取了我的成果，你還好意思說！”安德咆哮道，“那我是不是還該對你在我大腦裡做的手腳表達感謝？别說笑了！你甚至沒有給我脫離這一切的機會！”

“我給予你的機會可太多了，是你不願意遠離這一切。當然，你要真的感謝我，我是不會介意的。”

“機會，機會……你竟然說把我變成一個白癡是機會？如果不是大腦相關技術還處在實驗階段，我早就成了瘋子！”

“你現在已經是了哦。”麗芙舉起一隻手，将食指伸出，在空中畫着圓圈。

“而且我要更正一點，你的實驗幾乎全失敗了。”麗芙遞出一疊資料，将它丢到安德的腳邊，“純粹的氪星基因以我們的技術是無法培養的，我們最擅長的還是自己的基因培育。啊呀，13号可真幸運，獲得了上帝賜予的禮物哈哈！”

聽着麗芙的大笑，安德眼裡的鄙夷再也無法掩飾。

“把自己稱作上帝，哈，所以我才不懂你們這群人類至上主義的瘋子！”

“你也是一個，不然是誰主導的氪星人的實驗？我可比你那滿嘴的虛僞仁義道德好多了，我起碼不會在做實驗的同時，還流下鳄魚的眼淚，哦，用你的話來說，就是給每一個試驗品以尊重，哈哈哈真有意思啊，你在為一隻小白鼠流淚。這就和你為一隻42天生命的肉雞哭訴一樣，嘴裡還嚼着雞肉卷……”

“所有生命生而平等！而且你對同類也隻是把他們當做商品……”

“商品？不，那是他們該得的懲罰！”麗芙打斷了安德的話，那張笑臉上出現了一絲碎裂，但是隻是眨眼間，麗芙便将碎裂填補了起來。“我隻是給予了他們贖罪的機會，讓廢物重新利用。”

麗芙認真的說到，“你可知以權勢逃離審判，以瘋狂逃離死亡，或者一些根本沒被認作惡意的惡行，那些罪人會得到他們的懲罰嗎？不會，起碼在這個社會裡不會，我做的這一些隻是給予應該的審判而已。”

麗芙收回了放在安德身上的視線，“但是那些惡人卻不明白這一點，卻還自以為是的認為是在為自己的所愛複仇。”

她将目光放在又一次開始動亂的地面，笑着的臉上竟然流露出一絲憐憫。

“你以為我的士兵是怎麼來的？起碼在你作為德爾菲亞家主的時候，沒有這麼多人追随吧。你可知編号A3212，哦你當然不知道，她的父親被一杆獵槍殺死在森林裡，殺死她父親的人掩蓋了罪行，如同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活在這個世界上。”

“還有B4627，他從初中便被霸淩，唯一一次反抗卻讓他家破人亡……”

“E5641，腿被□□砍掉一半……”

“K1278，沒有錢請得起律師，作為替罪羊的父親被關入監獄，然後死在了裡面……”

“他們每一個，我都記得為何選擇站在我的身邊，而這，你能做到嗎？”

麗芙詢問安德，隻是她依舊注視着地面，看着守衛一個又一個的死去。

安德沒辦法說出“我能做到”這四個字，他能讓這些人在一起發動襲擊，本來依靠的就是誘導、欺騙和煽動，他隻是他們複仇的借口而已。

而他做出這一切，也隻是為了……

為了什麼呢？

安德眼裡無意識的露出一絲迷茫，他原先可以在這後面填上“正義”，他以為他在行正義之事，即使手段有問題，隻要能終結麗芙的惡，那便不是問題。

可，麗芙不是惡，那他該怎麼辦？

隻是依靠煽動，而非人格魅力組織起來的團體想要立馬停下是絕不可能的。

即使殺了他，也不可能——

一股巨力猛地将安德從原先的地方推開，同時也打斷了安德的思考。

他從混亂中緩過神來，才發現他原先站着的地方被激光燒出一條漆黑的溝壑，而推開他的人正站在他的面前，背對着他，直面從建築破口緩緩飄浮而下的超人。

推開他的人身穿漆黑的铠甲，面具上方有兩個尖角。

他是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