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俠還是沒有說話。
另一邊的神谕也關上了麥克風,她撐着額頭,沒讓自己的情緒淹沒這一切。
如果我還能站起來……
如果我還有矯健的軀體……
如果……
我是不是能做到更多?
…………
蝙蝠俠準備好自己的裝備,他确實看了所有的文件,在确認神谕的信息歸納沒有問題之後,再次檢查了一遍文件。
在确認沒有漏洞後,一掀自己的披風,爬上了屋頂。
和神谕的那段交談并不是突如其來的沖突,在很久很久之前,早到迪克還是他的羅賓的時候,迪克就為此提出了抗議。
他說:“為什麼你不願意多給我一點信任呢?”
蝙蝠俠不知道如何處理,縮在蝙蝠俠外殼下那個8歲的孩子也不知道。
直到迪克化成了夜翼駐紮在布魯德海文,直到他的周邊一隻隻小鳥來又去,他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習慣。
每一隻小鳥都對他說過:“為什麼信任彼此就這麼難呢?”
但是每一隻小鳥從來都不會再一次對蝙蝠俠說出這句話。
他們在長大的同時明白了——
對于蝙蝠俠來說,信任是掌控,掌控是愛。
沒有誰會比蝙蝠俠更愛自己的孩子。
他隻是無法一次又一次看着家人的離去。
他憤怒過,悲傷過,也無能為力過。
蝙蝠俠就像是信任他自己一樣,他信任着自己的孩子,隻是他沒辦法去改變自己的習慣,做這一切已經成為他本能的一部分了。
但是現在,他已經在學習如何放手,如何做他們背後的那張承重網。
蝙蝠俠裹着自己的披風,藏在建築的陰影中。
他從哥譚叫來的蝙蝠飛機已經穩穩停留在安全屋所在這棟樓的上空。
他切換了自己耳麥上的頻道,與位于莊園地下蝙蝠洞的便士一聯系。
“便士一,再準備一架蝙蝠翼,裝備最多紅太陽光照射器的那一架。”
“收到,飛往哪裡?”便士一用着他那一口優雅的英倫口音回道。
“費城。”
“費城?”便士一對這個地點有些訝異,他沒有為羅賓遮蔽一二,而是直接将發給他的消息告訴了蝙蝠俠。
不如說,在聽到便士一下意識的反應後,蝙蝠俠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
知道達米安在費城對于世界第一偵探來說隻是早晚的問題。
“羅賓在費城,和他一同行動的夜翼也有可能在費城。”
“信息發出的地點是?”
“費城港口。”
事情又回到了原點,在沒有港口監控的情況下,是不可能直接找到二人位置的。
而且,他們一定有遮掩痕迹,做出僞裝。
在這種情況下找到他們的位置極為困難。
想到這,蝙蝠俠既頭痛,又莫名升起了一股驕傲。
蝙蝠俠沉思着。
那就隻能盡快處理費城的事件,在一切落幕後再去聯系二人。
在這一晚的時間,他要去跑五個基地可能所在的位置,而且還要在這些分部基地中找到總部所在的位置。
要讓這件事在短時間内落幕,就必須在短時間内給這個組織造成最大、最嚴重的創口。
讓它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内爬起來。
至于連根拔起,這是不可能的,作為黑手的德爾菲亞集團已經是這座城市的膿疤,如果真的完全去除,那麼新生的幫派與失去地頭蛇壓制的非法組織之間的鬥争就會危及費城這座城市的生命。
惡,隻能抑制,無法根治。
哥譚就是最好的例子。
于是,在這一個普通的夜晚,自德爾菲亞掌控後便被束縛住的城市再一次沸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