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字一看就是謝南常的口吻,張華木極力去忽視身後隊友的凝視,繼續去看下一行字。這語氣倒和前面不同,興許是尤桑看不下去,給他留作剩下的補充。
隻有短短的一句話,就是讓張華木看完這些消息後,拿上房間裡的油繼續造成起火事件。
張華木看到這裡,跟着轉過頭來用眼神詢問歐陽。歐陽仰頭示意他向上看,他還未擡起頭,臉側就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
這動靜悄無聲息,吓得張華木打了個激靈,扭頭才發現是一條從天花闆垂落下來的荊棘,枝條中間卷住了一個油瓶子。
張華木格外眼熟這個瓶子,因為其正是由阿斯加德的廚房出品。
對方顯然已經視廚房的秩序為無物,随心所欲地派荊棘出入取油,
“居然要我這個老頭子做這麼危險的事情嗎?”看見天花闆上趴着的荊棘,張華木沉默了幾秒鐘,緩緩擡手接過那個油瓶。
别以為他不知道這個時候洛基離開了神殿,要是放火趕上了對方回來,豈不是很危險?
張華木閉了閉眼睛,他看出來那兩人的意思,如果他不幫忙給阿斯加德制造意外,隊友都不會被荊棘解放。
雖然待在這座屋子裡,隊友的處境還算安全,但對于張華木來說,自然是團隊合作比單打獨鬥要好。
遇上這麼些人,真是他的福氣。
*
命運小隊能夠沖向前面的名次,說明靈捕們腦子都不笨。對于張華木的能力,謝南常他們十分放心,畢竟還有尤桑的荊棘在進行監視。
一旦阿斯加德的某處再次出現起火現象,作為空間場的boss,洛基會特意去探查一番,以此穩定其餘NPC的心态。
同時洛基會被耽誤回來神殿的進程。
趁着這段多餘的時間,四人再次對禱告室進行一波探索。前面謝南常通過使用洗禮盆内的清水,給禱告室揭開了神秘的一幕。
但畢竟盆内的清水有限,并且當時作為幫忙的工作人員,謝南常和尤桑隻是搬運工具,清水早就被其餘神侍準備好,他們兩人并不清楚清水的儲備地點在哪裡。
眼看着裡面的清水變少,尤桑将洗禮盆從謝南常手裡拿過來,細細打量了一小會兒,挪到小蔣厲面前。
尤桑問他:“蔣厲你再看一下,到底是水的問題,還是這個洗禮盆?”
小蔣厲把腦袋探了過去,眼睛眨都不眨地注視着洗禮盆,認認真真地辨别起來。
光靠感覺來辨别,沒什麼實際經驗,對小蔣厲來說确實是個難度很高的操作。
更别說禱告室裡的環境昏暗,任何東西上方都籠罩了一層沉重的黑影。洗禮盆邊緣的花紋圖案,連同裡面的液體,沉沉的顔色模糊到了一起,叫人看不太清。
三名隊友都沒有去打擾他,安靜地等待着小蔣厲的回答,直到後者眼睛微微眯起,總算得到了一個答案:“好像就是這個盆的原因,顔色都糊成一塊,我看得眼睛有點花。”
既然是洗禮盆的問題,那麼不論來自哪裡的清水,隻要經由洗禮盆,就都會起到相應的效用。
他們沒有時間在神殿裡面尋找清水,不過也不是必須這麼做,因為小隊還有另外一位能手。
沒過一會兒,靈徒卡牌裡的水餃就被請了出來。
她環視一圈周圍隊友直勾勾的表情,不由得瞪大雙眼,連身邊漂浮的水泡都在顫動:“你們這麼看像是要吃了我一樣。”
不過大家都明白她的能力,水餃作為鲛人,隻能挪用水流,而不能憑空創造水流。
這種限制條件尤桑也有,他的荊棘隻能紮根在土地上,一旦來到天空或者是海上,荊棘的作用就會大大削減。
大概就是生靈對于機制過強的靈徒,所設下的一種場地限制。
神殿裡還是具備水源的,隻是不知道被NPC藏到了哪裡。
水餃咚咚咚地敲起她的骨琴,随着悅耳的琴聲緩緩響起,一股水流從隐秘的角落裡頭冒了出來,懸浮在半空中,朝他們這邊飄移過來。
尤桑跟着調整了洗禮盆的方向,使得水流乖乖進入盆内。
條件已經準備就緒,謝南常幫着尤桑拾起水瓢,将清水潑向禱告室的牆壁與地面。甚至是伫立在深處的那座洛基神像,謝南常也沒有思索多久,想也沒想就往上面潑了潑。
經過這麼些操作,小蔣厲的感覺沒有錯,他們的想法也正确,清水在洗禮盆裡這麼一遭,與洗禮過程中使用的毫無區别。
等到清水落到地面上,原本應該是啪嗒的聲響,卻如同火焰舔舐物體一般,發出噼裡啪啦的動靜。
小蔣厲愣愣地看着清水落地,即便那片地方距離自己較遠,但他還是感到有些害怕,往後面空曠的地方縮了縮。
變化發生得很快,清水遍布在整個禱告室。沒了地闆的掩蓋,衆人腳下裸露出來筋膜類似的東西,還在不斷鼓動着,隐隐分泌些許黏液出來。
這還是地面呈現的樣子,原先石塊雕砌而成的牆壁,現在幻化成一條條觸手,集結成粗壯的一束,擠壓成為另一種形式的牆壁。
仔細打量上去,還能看到裡面蠕動的血管,像是蛆蟲一樣,彎彎繞繞地纏繞在筋膜下面。
而最初懸挂在窗上的紗簾,不僅後面窗戶消失了,形成一口黑洞,長長的深不見底,隻能瞧見洞口處一節一節的腸子;而且紗簾也換了一副模樣,上面長滿了細小絨毛,在這裡還會無風自動。
小阿歡忍不住幹嘔一聲,皺着眉轉移視線。當她往身後看去的時候,語氣忽地疑惑起來:“欸那座雕像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