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很多年感受不到了。

陸琛卑鄙地盯着我，眼眸興奮惡毒地盯着我，誓死要從我臉上逼出點恥辱神情。

可我什麼情緒都泛不起來，一股疲憊散過全身。

我被迫與他額頭相抵，睫毛粘連，眼睛貼在一起，像水死在水裡一樣。

日子就是個循環，以刻骨銘心的記憶為節點，循環往複。

“哦。”

我這一次多說了一個字。

這一次陸琛的表情在崩壞，他含着笑的眸子漸漸冷下來，醜陋地僵着。

“不準這樣看我。憑什麼？”陸琛太陽穴上的青筋像蚯蚓，要從皮膚裡鼓動出來，他發瘋頂着我，在我身體裡顫抖，“我到底哪裡比不過他？為什麼還是這樣？我算什麼？”

我隻想找人發洩，急切吻他，他竟然躲開了。

“你到底做不做？”

陸琛的臉色像是被強了一樣，搞得我一點興緻都擡不起來。我不耐煩撐住了門把手，借力要從他身上下來，卻突然被他死命相抵，捂上我眼睛狠狠咬上來，要把我搗碎在門裡。

“唔—”

——

屋裡巨大的水晶吊燈被我砸了下來，我锲而不舍砸了好多次，終于在我趴在浴池時聽到了外面震耳欲聾的倒塌聲。

成百上千的銀蝶碎在地上，聲音冷到我發顫。我順勢摟過陸琛，在空氣被淩遲時與他接吻，蹭着暖意。細長的銀絲被碎聲震了無數次，聲音結束時，終于被我毫不留情地推斷。

“滾。”

我扯着陸琛領帶把他扔開，他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我抱你，外面都是玻璃碎片。”

“滾！”

陸琛抿了抿唇，嘴角向下扯。

我亂七八糟穿上衣服，顫顫巍巍從浴室出來，忽視過一地狼藉，一眼就看見陸琛修長玉立站房門口注視我，欲言又止。

他見我沒理他，落寞低頭開門。可門闆被開了半扇弧度就僵住，陸琛回過頭愣怔盯我一眼，徹底關上門落上鎖離開。

他不讓我看，可内外隻有一牆之隔。

“聽多久了？”我聽見陸琛的聲音悶着冷意，甚至有點抖。

“基本上一直在這站着。”

“這次不嫌惡心了？”

我被觸發了關鍵詞，本應該裝聽不見，可身體不受控制地貼門上，強忍着惡心聽陸琛聲音。

“對不起。我不會再上第二次當。”

“上當？”陸琛的嘲諷笑聲莫名其妙變興奮，“你是想說都是我的錯？我認。”

“是我的錯，與你無關。是我自私虛僞，上了情緒的當，傷害到了宋弈。”

“那你可以滾了。”陸琛不耐煩的語氣帶了絲威脅。

氣氛僵硬了，空氣凝固，沒人再說話，我不由心頭一緊。

“聽不見嗎？”陸琛提醒的聲音冷到冰點。

回話延遲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你别激他。你明知道他情緒不對，你還拿自己引誘他。”

“哼。”陸琛聲音變得詭異瘋狂，“你還是這麼不要臉。你不出現，他就不會受刺激。”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出現的。我知道現在不合适。”

“那你就滾！”陸琛聲音開始暴躁。

“你學着我，就能讓他忘了我？”

“誰給你的臉！”陸琛被對方的冷靜襯得可笑愚蠢，醜态百出。我聽見一記肉擊聲，緊接着是顫到我心尖的一聲吃痛悶哼。

“我不是來和你打架鬥嘴的。你放了他，讓他和林先生回去，再這樣下去你會把他逼瘋。”

外面腳步聲嘈雜攢動，突然湧上來許多人，被打的人聲音變弱了些但依舊保持冷靜。

“你以為這些雜種能吓到我？”陸琛吹了聲口哨，外面腳步聲越來越多、越來越急。

我漸漸脫力，貼着門滑到地上，雙臂抱膝控制不住地發抖。我幻想陸琛能控制住場面，我一點都不想出去。可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姓陸的，就你會帶人？”我突然聽見林顧咬牙切齒的喧嚣聲。

完蛋了，以林顧的性格，一切都完了，我血液開始發冷。

陸琛還在笑，“你們——”

外面箭矢飛過，卡頓了似的寂靜一秒，下一秒鬧哄哄更甚，腳步聲開始不分敵我的亂起來，嘈雜的咒罵聲夾着驚吓。

“你哪來的槍？”林顧上揚的聲調像是把我從萬米高空抛了下來，失重般心慌。

“不是槍，是麻醉劑，能避免很多麻煩。”

外面的打手聽了解釋，漸漸冷靜下來。一部分開始井然有序退場，另一部分被推嚷着擠着離開。

我不知道陸琛處境如何，但我更加不敢開門。外面聲音稀疏下來，零星不知道還有多少人。

“抱歉，能給我單獨預留幾分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