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朝他望過去,發現他身邊并排站着一名穿着同樣校服的男生,後面還跟着名白大褂醫生。
“又見面了。”他像是跟我很熟似的打招呼,高冷的眉眼笑起來很違和,同伴狐疑看他一眼他也不知道。
“我在醫院看見你好幾次了,你身上的校服很陌生,我沒認出來你是哪個區哪個學校的。你好像一直在醫院,你也是保送了來做課題的嗎?”
“沒有,我休學了。”
……
“抱歉。”他向下抿了抿唇。
……
我沒有再被騷擾,任謝拙處在風中淩亂,我利落推着車去運貨。來來回回三四趟,發現他們三個人依舊站在原地談話,嘴裡說着什麼項目、三作四作、媒體的術語。時不時冒出來一些英文名詞,醫生和另一名同學就哈哈大笑,謝拙冷着臉全程沒有任何表情,懶洋洋的像是發呆。
可我每回路過看他,都能被他立刻瞟到,然後對我笑一笑,媽的。
我低下頭專心趕進度,很快背上就起了層薄汗,硬質校服黏糊糊地沾我身上,絲毫不透氣,我在想謝拙的校服襯衫即使沾上了汗估計也是涼爽絲滑的。
我好不容易幹完了活,揩着汗離開,恰巧與他們三個對路。我無視謝拙盯過來的目光,挺胸擡頭傲慢地與他們擦肩而過。
“這一小塊是實驗田嗎?種的是什麼?”由于離得不遠,我聽見謝拙同伴随口一問。
“不知道,應該是玉米吧?”更成熟的聲線漫不經心回答他。
“那怎麼沒結果啊?”
“應該是沒到時節吧。”
“哦。”
白癡!我在心裡罵着他們,但嘴角已經不受控制地上揚,身體更是不受控制地轉過去走到他們跟前。我很少有這麼蠢的時候。
“這是高粱,釀酒用的。這是甜杆,可以當甘蔗吃。這塊地是小賣部老闆的自留地,種着玩的。”
我盯着三雙不說話的眼睛,感受着僵硬空氣裡虛無缥缈的六個靜止點,腳趾摳地。
“你好厲害。”
艹!
……
我懷疑謝拙是故意的,但眼睛太真誠了。
智障,一個智商很高的智障,呆頭呆腦的。
遇上謝拙我就沒有情緒不失控的時候,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思緒回斂,一想到我剛才對他說了什麼,一股惡心勁就如蛆蟲般密密麻麻漫步全身。我發瘋般用力拽下圍巾,恨不得用它勒死自己,扔垃圾似的暴力甩出去。
黃昏的海邊人漸漸多起來,溫馨情侶拍照打卡,和睦家庭飯後散步,各色各樣的人融進快樂裡,我處在其中,百般難受,憤恨的呼吸根本叫嚣不出來。
我盯着踢了一路的可樂瓶,沒控制住自己的施暴情緒,把它當假想敵狠狠踩扁。我指甲嵌進肉裡,模糊着痛感。沒有一點眼力勁的爺爺誇我踩瓶子很有天賦,問我要不要跟着他撿廢品。
我迷茫閉上眼,根本無處發洩。
——
“你今天去見謝拙了。”陸琛回來時已經半夜,一身酒氣撲面而來,聲音低沉鬼氣十足,如同幽靈。
他沒有開燈,直奔我床邊,搞得知道我在等他似的。
“沒有。”我迅速抱緊他的脖子,暴躁扯掉他領帶,咬上了他的後脖頸皮膚,溢出來甜膩的血腥味,我五髒六腑裡饑渴施虐的血液才停止蹿動。
“用這個。”陸琛已經知道了我的病瘾,卑鄙地遞給我一把軍工小刀,在我耳邊低語勾引着我,黏濕的舌尖舔着我耳垂,含了上去。
嘶——
“爽嗎?”我在他肩胛骨處劃了道口子,沒收力,很快露出來白骨,漂亮極了,我聽見他不再沉穩的呼吸,爽得我渾身發顫,情不自禁問陸琛。
陸琛并不回話,環在我腰上的力道要勒死我,手卻輕飄飄往下摸。
他的傷口還在變大,血不住地往外流,漏出的白骨面積漸漸變大,我驚慌錯亂,雙手按住他的傷口,眼看按不住,下意識激起動物本能舔舐上去。可除了分泌更多唾液已經喝到滿嘴血,什麼都擋不住。
陸琛呼吸變重,用力捏着我臉頰使我被迫擡頭仰視他,我瞳孔聚不上焦,朦朦胧胧看着他深邃的眼睛,吓得渾身發抖,呢喃癡語:“我殺了你怎麼辦?”
陸琛不屑地哼笑一聲,舔了舔我滿是血迹的右臉頰,蹭上來與我接吻。
“嗯,哼!嗯……”他毫不留情攪着我,動作暴力兇狠。
“幫我舔。”陸琛拉出銀絲,抹在我臉上,颔首命令我。
我情迷錯亂伸出舌頭,舔舐接吻時他臉上被我蹭上的血迹。這會的血在空氣中放涼了,變得極其苦澀。
“你…嗯哼!你、身上的疤痕嗯…哈!太多了,開會的時候嗯哼……怎麼辦?哼…”
他的血還在流,把我胸膛蹭紅了大片。
陸琛一點都不在意,瘋了似的對我笑着炫耀:“我會遮好的,不給他們看。誰也不給看。”
“瘋子!嗯…哼!”
“宋弈,我不是謝拙那種蠢貨。我的東西絕不可能讓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