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在眼上的布條質量格外不錯,比我睡覺用的的眼罩都好許多,一點光都露不出來。
我想感知下四周有多少人,可惜什麼也看不見,更别提找到陸琛被綁位置了。
我一直以為像電視劇演的那樣,人眼瞎後聽覺就會變得格外靈敏,我現在要為我的無知道歉。
我倒是想聽聽四周情況,可惜綁匪們不說話,更何況我一聽到交接錯位的腳步聲,就吓得腦子一片靈光,心髒提到嗓子眼,緊張到咽唾沫。
綁匪問我能不能拿出來五十萬贖金,我搖了搖頭。他咒罵不堪,勒令手下繼續打陸家電話,打不通也要打。他拿陸琛手機打陸父陸母電話,當然打不通,人家私下聯系方式都不是這個。
綁匪滿腔怒氣沒地方撒,打了自己小弟一拳,覺得不洩氣,又摔了什麼重物。
重金屬碰撞的聲音刺耳不堪,緊接着便聞到了血腥味。
“陸家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特麼該不會是個冒牌貨吧?今晚要是讓我們兄弟幾個白忙活一場,你就完了!”
我聽見了一聲熟悉的悶哼。我屏息凝神,聽見一下,兩下,很多下,血肉模糊的聲音。
!?陸琛竟然被打了?
他的聲音在膠布裡回繞,悶哼斷斷續續,孱弱不堪。也許是他全身都被束縛着,沒什麼力氣,呻吟聲聽起來太平了,沒什麼情緒,沒有憤怒、沒有羞恥、沒有對人含着很的睚眦必報,特别詭異。
就算綁匪最後粗暴撕掉了他嘴上的膠布,他的喘息還是不帶絲毫激烈情緒。
我不敢聽,覺得窩囊得不像他,太詭異了。
正當我緊張又疑惑時,綁匪重重的腳步聲漸漸朝我逼近。
我聽見他此起彼伏的怒氣,瑟瑟發抖,皺眉緊閉雙眼,想象中的拳頭卻沒砸過來。
他竟然沒打我?
可下一秒,連人帶椅子砸過來的聲音将我撞倒。
艹!我什麼都看不見,骨頭泛疼,額頭和陸琛撞在一起。他整個人壓在我身上,極限疼痛間,沒意識到嘴唇碰到了股溫熱的觸感,沒空在意那是什麼。
劫匪很快把我倆連人帶椅拉起來,“最晚我和你們耗到天亮,陸家少爺留着要贖金,至于你,我看着也能勉勉強強也能賣了。”
我渾身發冷,胡言亂語。“你們…賣人不檢查嗎?”
“什麼?”
“我前段時間被人上過,他不幹淨,又沒做措施,我可能染上了病。人沒用,器官也沒法用。”
……
我說話直白,但也不糙吧?
不至于說完,全場都被吓到了吧?空氣裡透露着緊張的氣氛,沉默中隐藏着洶湧的殺氣,低氣壓籠罩着四周,似乎溫度都冷了下來。
劫匪像是不知所措地愣住了,我又費勁晃了一下椅背,噪音使他清醒過來,重拾起咒罵:“那就截掉胳膊腿,打發你去要飯!”
“你們倆别嘚瑟!給我安分點!”
大哥我們哪裡嘚瑟了?
劫匪說完趾高氣昂帶着弟兄退場,我聽見腳步聲越走越遠,酸澀的夜裡不知哪裡漏了聲水滴聲,啪一下濺在堅硬的水泥地上。
再聽不到其他聲音了……
時間淌了好久好久,我緩着呼吸,忐忑開口“陸琛?陸、陸總?你…還好嗎?”
陸琛像是死了一樣,甚至聽不到他呼吸,我分不清他在哪個方向,四處伸頭都望望。我猜自己這樣滑稽透了,可沒人看得見。
“過來。”他終于說話了,沒死。
我夾着椅子挪到他身邊。
“你信我嗎?”
???他沒頭沒腦問了我一句。然後他摸到了我外拐的胳膊肘。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倆被綁的方式不一樣。
可能不是同一個綁匪小弟幹的活。我雙手被綁在椅背後,麻繩纏了一圈又一圈,勒紅皮膚,根本沒有活動空間。而陸琛的雙手綁在身前,他竟然悄悄蹭松了綁繩。
“趴過來。”
……
我循着他手掌的方向,盲目順從地彎腰把頭伸過去。
直到我察覺到他的吐息缭繞在我臉上,不再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