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公司裡的陸琛和以前完全不是一個人。
我實習期結束了,沒被辭退,由數據部轉到了市場部策劃組。漸漸地,公司裡的人都把我認成關系戶,一個沒多大權力的愚蠢關系戶。
因為陸琛有意無意會袒護我,在我被部長罵得狗血淋頭時、在交接同事工作做得一團糟時……但大多時候他又對我禮貌疏離。
同事每天盡量掩飾鄙夷我的眼神。畢竟他們誰和我合作誰倒黴,我整天也沒事幹,如果不是公司需要考勤,我很樂意挂個閑職回家躺着賺錢。
我很喜歡這份工作。
我不在意被邊緣化,以我從業狗腿子多年的經驗,隻要我想,還不至于被孤立。
隻不過我拎得清,陸琛在逗我玩,他逗我好玩,我又沒必要得罪。
直到部長說老闆的貼身助理突發意外請假了,開會籌備瑣事沒人幹,打發我去幹沒什麼含金量的端茶倒水。
這我很有經驗,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事實證明,腦子不用确實會生鏽。
陸琛讓我打印完材料直接送進會議室,我毫無知覺地圍着會議桌轉,一一給大佬們分數據。
走到陸琛對面,重複機械動作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
“小弈?真巧,沒想到在這能遇見你。”
說話的人身份不低,一開口,紛紛擾擾的目光都彙聚在我身上。
我認真與他對視,他眼角笑意慵懶,和以前一樣閃耀,像冬日暖陽。
“闵總好。”
我不卑不亢地收回手,他還是笑容滿面,溫柔和煦。
闵讓是陸琛的表哥,他長得儒雅随和,比陸琛更平易近人一些,而已。
“看項目。”陸琛敲了敲桌面,全場看向他。他掃我一眼,我識趣離開會議室,閑着沒事回到工位上刷手機視頻。我平時不關注什麼,大多視頻掃一兩秒就會過去,不知不覺就看了上百個,直到刷到同城林顧在酒吧裡的視頻。
點贊量上百萬,應該是他拍視角,視線昏暗,可因為離得夠近,那張臉仿佛就燙在手上。
“小弈,在看什麼?”一隻手搭在我肩上。
我被吓了一跳,迅速把手機翻覆到桌面,轉頭看見闵讓溫柔和煦的臉。
“一會和我們去吃飯吧,這麼多年沒見了,還想和你叙叙舊。”
我正要婉拒,但陸琛也走過來了,他身後跟着一群客戶,我下意識低頭避開目光。
“怎麼?陸琛在公司不待見你?你這麼怕他?”闵讓把手搭在我肩上,衆目睽睽下朝陸琛挑眉開玩笑。
陸琛什麼也沒說,我稀裡糊塗地和他們去聚餐。我還是第一次參加上流社會的飯局,上一秒還在餐桌,下一秒就變成了酒吧。
觥籌交錯間,一位老闆又點了個果盤,我沒多想無聊中正欲拿一塊西瓜,被陸琛扯住了手,本能的後怕讓我起一身雞皮疙瘩。
另一旁的闵讓點根煙,雲裡霧繞地笑着看我。
氣氛不太對勁,我借上廁所之口,出去透透氣。走出包間,好容易才松口氣,我在狹小逼仄的過道給人讓路,一列穿着打歌服的女生從我身邊過,繁瑣的短裙後面全部系着大蝴蝶結,耷拉到地上。
我提醒隊伍最後的人蝴蝶結散了,并幫他重新系緊。可能是我拿着綢緞絲帶從打歌服胸前繞到尾椎骨的動作過于自然,他問我怎麼認出來他是個男生的。
我指了指我的喉結,他瞬間焉啦吧唧的。其實他披着大波浪卷發,脖子處打了陰影,一般人不容易認出來,隻不過是我以前略有經驗。
見他不太高興,我把大蝴蝶結系在他頸後,絲綢緞帶的面料柔軟親膚,遮住了喉結。他眼睛亮亮的,向我道謝,仔細打量我一眼,從随身斜挎包裡掏出一個類似粉餅的東西,借抱我的機會把它貼在我側脖頸上。
觸感涼涼的,像被什麼蟄了一下。我還在不明所以,他已經跑走了,邊跑邊回頭揮手笑,說不用客氣。
我到洗手間去,發現是紋身貼。印在脖子上的是一個帶花邊的翅膀圖案,洗半天洗不掉,還帶着股莫名其妙的香味。眼看皮膚揉紅了,我隻能把襯衫領扣緊,盡量遮住它。
整理時腦子懵懵的,突然外面一陣轟亂,我沒注意。再次從洗漱台擡頭時,看見鏡子裡一張駭人的臉。
“你怎麼在這?”
林顧頂着滿頭玻璃碎屑,看見我眼神瞬間變陰森,一步步朝我走來。燈光下,玻璃耀眼閃爍,像琉璃珠似的掉落,襯得林顧寒氣逼人。
“公、公司聚會。”
“公司?”聲音裡盡是嘲諷。林顧逼得我無處躲,坐在了洗漱台上,褲子濕了一大片。他一身酒味壓制過來,一手擎住我的下鄂。
“什麼公司讓你出來賣?”他俯身審視我,嘲諷的目光滑溜溜地看着我,一手扯開我的襯衫領摩挲發紅的皮膚。
“放開。”我有些惱怒,本身喝過酒的腦子一片渾濁,林顧一身的酒味更讓我頭暈。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輕笑蕩在我耳畔,缭繞癢意。他指腹用了點力按壓我的脖頸,那塊皮膚開始不正常地發熱,麻麻密密撓到我心口,我意識到很不對勁,奮力掙脫他,不料雙手被他反剪到背後。
我們的呼吸交織在一起,我的心跳越來越重,臉上開始發燙,隻知道他看着我的眼神帶着怒意。我猛烈搖頭想掙脫束縛,林顧隻顧着盯我,嵌着我颚骨的手終于松下來,我還來不及慶幸,洶湧狠厲的吻就劈天蓋地地襲來。
林顧原來沒有喝酒,一股檸檬薄荷糖味兇猛地攪進來,穿過鼻腔直擊我的太陽穴,渾濁中撕扯着清醒。我要炸了,根本躲不開。我想去咬林顧的舌頭,他又一把鉗制住我的下巴往上擡,方便他長驅直入,我的雙手被他反剪的生疼,不明白他哪來的那麼大力氣。
他擁着我,頭發、肩膀上的玻璃碎屑砸在我臉上,我索性閉上了眼。
我被親的雙腿發軟,呼吸不暢,完全失去反抗力,不知過了多久,林顧終于放開了我。劫後餘生,生理淚水和喘息争先恐後地嗆出來。我打開身後的水龍頭,觸碰着涼水恢複清醒。
“笨死了。”林顧用指腹擦掉我下巴上嗆出來的口水,力道變得很溫柔。我避開他,他隻是把口水抹到我襯衫領上。
身後嘩啦的流水還在響着,外面嘈雜激烈的轟亂還在持續,洗漱間裡隻有我漸漸平複的呼吸聲,一股莫名的氣氛繞在我和林顧周圍。
我想從洗漱台上先下來,可林顧不退讓,我的兩腿就抵在他右腿根處,僵持間酒吧一工作人員闖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