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啟蟄揉揉眼,山茶把靠枕抽走,遞上一盞熱茶。
啟蟄接過茶喝了一口,終于清醒點了:“呼…好多了!”
她捏捏鼻梁醒神:“都怪樂世,還說帶我去放松……就是這麼放的!”一張臉皮倒真是差點開倉放個幹幹淨淨!
山茶偷笑:“還不是蘇家的人不中用,連個安保都做不好,要叫我,保管守得嚴嚴實實的,肋插雙翼也進不來!”
啟蟄說:“你還笑?這不是看你輪休,沒忍心打攪你,你倒幸災樂禍起來。”
山茶弓腰傾身說:“哪敢哪敢?隻是殿下這麼會疼人,難怪褚将軍巴巴兒地護食,單刀赴會又力戰群英呢!聽說在門口就和他們管家來了一出兵不厭詐、先發制人,這樣的人才去寫話本子才叫屈才!外面人聽到了,怕是要為褚将軍叫屈,好奇咱們長公主一向知人善用,怎麼到了褚将軍這,就大材小用了呢?”
山茶捂肚子笑起來,啟蟄捏捏她頰邊的肉,說:“我哪擔得起知人善用這句話,我要真是這樣,知道你這麼口齒伶俐,還不立刻把你送茶樓說書去!或者上一次就該讓你替我去國子監,免得我笨嘴拙舌鬧笑話!”
山茶本來都停了,誰知不聽這個還好,一聽更笑得止不住,笑得哆嗦,帶着氣音說:“欸~我哪有褚将軍那麼才高八鬥,日後公主府的文牍都該叫褚将軍去寫才是!”
她清清嗓子,念起褚辭玉上次給啟蟄去國子監寫的備用稿:“你們考不上,我們招不到~哈哈哈哈……”沒說完就笑得直不起腰。
啟蟄瞥她一眼:“你這丫頭,前些天還管他叫張放再世,這會兒話裡話外又想他長留公主府,一口一個褚将軍,不管他叫成精了的醋壇子了?”
“咳咳!”山茶有點不好意思,“這不是替您着想,褚将軍是個好成婚對象。您得陛下看重,朝廷上下雖然一時不敢妄動,但日子久了,總會有些勢利小人眼熱您,又或是想攀附卻不成,因此去陛下那裡鼓舌。而安遠伯一家在邊塞,是個又要讓人顧忌考慮,又沒辦法同時對京内外兩邊下手的存在。您若與安遠伯唇齒相依,那就根系愈深,難以動搖;若有人想斬斷這層助力,更是鞭長難及,足夠咱們有充分時間緩沖。”
“你倒是想得深遠。”
“不深遠不行啊,說句冒昧的話,我和您是一起長大的情分,有我在,斷不能讓人越了我傷害您。公主不是那種富貴無能之人,連他們尚且都要仔細防範,您更得提防些。褚将軍雖然偶爾作鬧,卻是一顆真心對您,沒有入朝的心思不說,身份也合适,就算不給實權,也比那些無權無勢添不上助力的強。懷虔和尚上次說您和考二郎天造地設命裡姻緣,照我看卻不如褚将軍,考家就算再得器重,難道還越得過您去?考大郎是個軟弱挑不起事的,将來中書令難保就要為二郎君鋪路,有心之人看在眼裡,難免歪曲您,倒不如褚将軍父家安穩。他們若是明白人,就該知道這是一舉兩得也能讓他們功成身退的安排。”
山茶看向啟蟄,雙目關懷,啟蟄握着她的手,安撫地拍了拍:“我知道你為我好,我自然也會小心。隻是這些年,紫宸殿桌案上參我的奏本還少嗎,參其他皇親國戚的少嗎?從來都是這樣,那些臣子自認忠貞,職責之外,什麼都想指手畫腳比劃一番,都快要忘了這是我們啟氏家事!曆朝曆代,比起我這樣登不上位的皇親,皇帝會更小心外戚和大臣。況且我與阿兄之間,不用你計較思慮這些。”
山茶本想再說什麼,但看啟蟄目光清明,顯然是早有考慮,也就不再提,話鋒一轉,又回到剛才的問題上:“就算這樣,您也可以仔細考慮一下我的話,褚将軍雖然醋勁兒大,但不失為驸馬良選!”
提到醋勁啟蟄才是真頭痛,懷虔上次不過那麼一說,她都不怎麼在意,褚辭玉聽說以後卻直接打馬過去,舉着鞭子叉腰問人家,一個秃驢怎麼還學上道士的本事,哪兒多來的這種業務?把個懷虔逼得,躲進屋子裡好幾日不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