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尋凜：“……好。”

這一次等了好久才得到陸尋凜的回應，明明是一個簡單的“好”字，卻感覺用了特别大的力氣才被講了出來。

機器人看懂了兩位主人間言語中的火藥味，端着盤子手足無措，程序裡并沒有寫面對主人的争吵自己能夠做什麼，隻會把用完的餐具放進廚房裡的洗碗機裡，在看見陸尋凜推開房門時和他說再見，五分鐘後岑甯兮要離開時，和他說路上注意安全。

因為生病，岑甯兮戴了口罩和帽子，保暖功夫做足。

華京第一人民醫院離他家不遠，但因為生病，身上沒什麼力氣，岑甯兮沒有選擇走路，在樓底下準備打車過去。

平台給他派單的是無人駕駛車輛，腦中閃過高架橋上的慘狀，岑甯兮精神了不少，迅速把訂單取消，勾選不要自動駕駛系統的車輛，等平台重新派司機接單。

今天是真的病人，坐車的時候岑甯兮在光腦上挂了代許焰的專家号，一會兒到了醫院也可以給人一個驚喜。

把光腦在取号機的感應處碰了碰，看挂号單緩緩吐出，岑甯兮伸手，把那張紙扯了出來。

下午的醫院人也多，岑甯兮費了些力氣擠進電梯，咳嗽打噴嚏的人不少，他用力把口罩往自己的臉上按按，免得二次交叉傳染。

推開診療室的門，代許焰擡起頭來看岑甯兮，問：“你今天怎麼想着挂我号了？”

想到病人信息會上傳到醫生的内部系統上，藏在口罩下的嘴撇撇，岑甯兮說：“這次是真病了。”

看過岑甯兮的情況，代許焰問他：“挂水打針還是吃藥？”

岑甯兮擡眸，道：“聽你說的這些，我覺得我已經好了很多。”

代許焰啧了一聲，讓岑甯兮别打岔。

“吃藥吧，吃藥。”岑甯兮說，“主要還是讓你來幫我做一個精神疏導，對了，疏導完能有什麼法子把你的精神力洗一洗的？上次找你疏導，陸尋凜就發瘋要用他的精神力覆蓋掉你的，我精神體一聞到他精神力就和見了骨頭的狗一樣，差點跑出來，吓死我了。”

話罷，淡紫色羽毛的角雕出現在岑甯兮的肩膀上，毛茸茸的一團，像顆小球。

代許焰：“也就你這麼說自己的精神體。”

岑甯兮扯扯自己的嘴角：“但它确實是那樣。”

“鳥類精神體要多放出來，你這精神體的發育情況……诶和小雞仔一樣，哪裡是什麼猛禽？”代許焰扒拉着岑甯兮肩膀上的那顆毛團子，皺眉道。

岑甯兮說：“你的形容詞更過分。”

代許焰：“……”

轉移話題，代許焰說：“做精神疏導吧，我盡量讓我精神力少在你精神圖景之中留下痕迹。”

精神疏導結束，見岑甯兮還是不放心，除去藥物單外，代許焰還給他開了個精神力清洗的項目單子，讓他去把做一次清洗再回去。

“謝謝。”岑甯兮說道，“辛苦了。”

代許焰推推眼鏡：“為病人服務。”

做精神力清洗的科室在六樓，岑甯兮按了下行的按鈕，注意力都在光腦中的精神力清洗項目單上，見電梯門開，直接邁步進去，沒有管是上行還是往下。

等電梯門完全閉攏，他才想起要按對應樓層的事情，可擡頭，入目盡是些比現在樓層更大的數字。

電梯是上行，他走錯了。

下一層将要到達的是十一樓，岑甯兮的頭有一些暈，駱辭珉還在這裡住着。

岑甯兮想：真是巧了，自己還能順帶着來看望一下駱辭珉的。

叮。

電梯到達十一層，岑甯兮邁步出去，先前的想法隻是玩笑，他還生着病，怎麼能去看駱辭珉？

随便站在一處電梯的門口處，岑甯兮又一次按下往下的按鍵，沒過多久又聽見了電梯到達的聲音，岑甯兮擡頭看，這一次記得了要先去查看數字上的箭頭是往上還是向下。

又是上。

岑甯兮腹诽道：運氣真差。

可下一瞬，餘光裡從電梯裡出來的兩人，叫他本就因病不能過度思考的腦子，直接死機。

齊葉明和做了精神模拟的斐普并肩而行，神情之中隻有嚴肅，正在交談着什麼，迅速掠過岑甯兮的身邊，沒有注意到面前全副武裝的人是誰，直接剝奪了岑甯兮打招呼的權利。

岑甯兮默默轉過頭，去看齊葉明和斐普的背影，此時又有電梯來到，岑甯兮聞聲看過去，終于是向下。

他們……認識？

不遠處的齊葉明對岑甯兮的目光後知後覺，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剛好看見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

斐普問他：“怎麼？”

齊葉明搖搖頭：“剛剛那個人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身型有些像岑甯兮。”

斐普笑笑，否決了齊葉明的話：“那個人是向導。”

挑眉，齊葉明揉揉自己的太陽穴，說：“是有好久沒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