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最後的意識裡,名為夏佐·汀瑞克的男孩對他道:“我感激你的相助,但你背叛了我。”
說完他一點戰利品都沒拿,頭也不回地翻牆而出,隻身消失在夜色裡。
第二天清晨憲兵隊抵達少年盜竊團夥的基地,因為說好的東洋少年并不在其列,惱羞成怒的憲兵隊長以謊報信息為名将他們全部捕獲,販賣給了人販。
6
地下街的範圍很大,夏佐四處漂泊,一次次步入不知何人的領地,或戰鬥或逃跑,一年的時間過去,他活了下來就是在地下街最大的成就。
十二歲到十三歲,男孩長成了少年,奔波使他變得愈發強大,他靠接一些委托小有名氣,因此比起他的本名夏佐,絕大部分人更習慣稱他為“獵人”。
他們說獵人以捕獵為生,殊不知夏佐向往的一直是和平安定的生活。
小小的少年被迫長大,殘酷的法則推着他往前,獵人向前了,但夏佐卻留在了原地。
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也說不定。
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夏佐踏入了一片異常穩定的區域,讓他意外的是這片區域的穩定不是源于各方勢力的制衡,而是一個人的強大。
他不免好奇,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夏佐推開這片區域生意最好的酒館的門,他的裝扮太有标志性,黑色兜帽與腰間别着的兩把短刀,從門口走向吧台的途中聽見了好多個說着“獵人”的私語。
酒保從容地問他:“酒還是牛奶?”
夏佐:“……随便。”
于是酒保給他調了杯低度數的雞尾酒,畢竟他隻是因為知道獵人的年紀所以開了個小玩笑,酒館裡不會有牛奶,藍紅色的酒液往上冒着氣泡。
夏佐彈了彈杯沿,仿若不經意地提起:“你們這片挺和平的。”
“那當然,因為有利威爾嘛。”酒保邊擦洗酒杯邊說,反正不是什麼秘密。
“利威爾?”
“對,這一片的人除了地下商人的走狗都歸他管。最開始這裡也跟其他地方一樣亂,是利威爾收服了他們,我們才能過稍微安定的生活,不用三天兩頭打架。”
老酒保一口氣講完利威爾那些年什麼以一敵五十,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往事,感歎地說:“幸好有他啊……利威爾看起來很兇,其實熟了後還挺好說話的,他就經常到我這裡來喝酒。”
餘光瞟見夏佐聽着感興趣,老酒保幹咳一聲,“這說的久了喉嚨有點啞……”
夏佐心領神會,他敲敲吧台說:“利威爾平時喝的來兩杯,一杯請您。”
老酒保為他的上道感到滿意,清了清嗓子就繼續說,難得有外來人感興趣利威爾這些對他們來說耳熟能詳的事,不趁機多賣點酒怎麼成。
大杯的啤酒用木杯裝着擺在眼前,金棕色的酒液上冒出了一大團白色泡泡,快要溢出杯沿。
老酒保斷斷續續地講了過去他與利威爾閑聊的内容,也不怕夏佐洩露出去然後利威爾過來找他麻煩,獵人賺的都是人命錢,保密為第一原則。
利威爾比起酒更喜歡紅茶,重度潔癖,眼睛是灰藍色,性格暴躁,身高一米六……
雖然老酒保看不見夏佐的表情,但他感覺得出少年在認真聽,偶爾聽到少年淺淺的笑。
“我從利威爾小時候就認識他了,他的監護人經常來我的酒館喝酒,帶着他跟酒館裡的人混熟,算是為他後來的地位打下基礎吧,因為利威爾的監護人……”老酒保皺着眉,一臉難言,“實在是個強大到可怕的家夥。”
力量……
夏佐眼睫顫了下,可是隻有力量的話,他感覺到的氛圍應該是壓抑的,而不是那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一杯啤酒下肚夏佐有些暈了,他不能喝醉,所以向老酒保點了點頭示意今天到此為止。
他還有更多的事想弄明白,想學習,向往的心情第一次出現在他的心裡,一發不可收拾。
7
那天回去後夏佐好好地睡了一覺,再次睜眼走進酒館,老酒保告訴他的消息卻是:利威爾已被調查兵團帶走。
少年握着酒杯的手緊了一瞬,便很快松開。
他感到短暫的茫然,像失去了什麼重要的東西。
不過那到底隻是一個昨天才聽說的人,眨眼間夏佐的眼底恢複平靜,他說:“沒關系。”
價值千金的物品放上桌面推向老酒保,少年對滿臉驚愕的他道:“把你知道關于他的一切都告訴我吧。”
說出這句話之後,夏佐和老酒保都以為故事的結尾就是一切結束,卻不知名為過去的故事的結束,才是未來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