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外調查隊整裝待發了,利威爾仍舊在主力隊,夏佐則被分到了後衛。
“你在最後面,發現異常就放出這個信号,全隊都會跟随撤離,明白了嗎?”利威爾丢給夏佐一把外殼純銀的信号槍,皺着眉囑咐道。
夏佐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了,低頭用手指抹過槍口,驚訝道:“雙枚的?”
“是,鳴彈加紫色煙|霧|彈,可以避免傳遞失誤。”利威爾整理了一下領巾,灰藍的眸中冷靜一片,“米可那也有同樣的,可是聲音穿不了那麼遠,隻能靠你的眼睛了。”
“放心吧。”夏佐翻身上馬,信号槍插在腰側,一拉馬繩調轉方向,還不忘回頭跟他說一句:“注意安全,利威爾。”
利威爾沒說什麼,但夏佐有一瞬間的錯覺,他時常緊皺的眉頭好像松了一點。
托洛斯特區城鎮的格局和希幹希納很像,一棟棟矮樓之間是交互錯雜的小巷,金發少女的從牆角撤開,找到暗間裡的同伴。
“你說的對,萊納。他們懷疑了。”亞妮·雷昂哈特神情複雜,“夏佐·汀瑞克被派到後衛隊,帶着特制的信号槍。”
貝爾托特在狹小的房間裡來回走,“事到如今,我們也沒有别的辦法了。羅塞之牆不管,破壞完托洛斯特的城門後立即撤離。我一個人去,萊納千萬要在場,亞妮也是。大不了我一個人被抓,你們繼續完成任務。”
萊納卻抓住了他的肩膀,僵硬地說:“還是我去吧,反正我已經被發現了,你們藏好就行。”
“哈?貝爾托特如果不被發現,我們三個人都可以洗脫嫌疑。”亞妮不贊同地說,“你不在場就坐實了罪名,調查兵團再逐一排查你身邊的人,你覺得我們能藏多久?”
“不用為我擔心,萊納。據我推測,米可·薩卡利亞斯不會出面阻攔的。”貝爾托特安慰他道,“調查兵團不敢用托洛斯特區居民的性命和我們拼,況且你的擔憂全是建立在夏佐看見你了的基礎上,說不定本就是虛驚一場。”
萊納不置可否,他不安地問:“那亞妮方才見到的特制信号槍算怎麼回事?”
“那個槍……其實我早在入團時就見過韓吉在研究了。”亞妮回想着。
“這不就對了,今天隻是拜托夏佐幫忙測試一下,方便以後用上罷了。”貝爾托特不自然地笑了笑,“再說亞妮,你也沒聽到他們的話,我們就不要再胡亂猜測,自亂陣腳了。”
亞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還是妥協了。“貝爾托特,你一直是我們中最冷靜聰明的,我相信你吧。”
“好,謝謝你,亞妮。”貝爾托特松了口氣,亞妮這句話幫他穩定了心神,事實上他不敢說他們這樣到底是自亂陣腳,還是裝聾作啞,故作不知。
高大的城門緩緩擡起,馬匹發出興奮的嘶鳴,前蹄迫不及待地擡起又落下。街道的行人或好奇或害怕,都抓緊機會向外望去。那是人類向往牆外寬廣世界的本能,卻隻有少數敢戰勝恐懼。
目光掃過夾道居民的臉,成人一臉畏懼,而孩子眼瞳閃爍。夏佐突然明白了訓練兵團的最低門檻為12歲,畢業年齡為15歲的原因。隻有少年們才擁有勇氣,那是他們在成長中逐漸失去的東西。
他感覺腰側的特制信号槍發熱變燙,殊不知離他不遠的貝爾托特袖中的小刀亦是如此。
“夏佐!”艾倫大喊,在他看過去時露出帥氣的微笑。
阿爾敏朝他揮手,着急道:“平安回來,路上小心!”
夏佐用口型告訴他們放心,藏起心中的不安。艾倫他們不知道,留在托洛斯特的104期訓練兵可能才是最危險的。15歲的艾倫雖成熟不少,性子也沉穩了很多,但他的身體始終留着耶格爾的血液。隻要這血一天不冷,艾倫就一天不會安穩于後。
門啟,出發。
掩護小隊化作道道白影,支離破碎的房屋飛速向後退去,巨人和士兵的鮮血飛散在空中,發散滾燙的溫度。離開舊城區後,掩護小隊就不再跟随,更危險的寬闊草原占據了視野,心髒不知為何劇烈跳動起來。
觸電般的感覺從脊椎竄上大腦,這一次,夏佐相信了這種感覺,勒馬回頭,捕捉到遙遠的紫色硝煙,擡手扣動了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