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什麼意思啊，讓？”艾倫猛地站起，隐忍着怒火。“你給我注意一下言辭！”

“我說錯什麼了嗎？”讓毫不畏懼同時站了起來，“夏佐分隊長再優秀也跟你沒什麼關系吧，有什麼值得驕傲的呢？”

艾倫反而笑了，他諷刺地說：“呐，讓。你是在惱怒吧，你清楚夏佐那番話中‘隻圖内地安穩生活’‘玷污士兵崇高信仰’‘目光短淺’的人指的就是你！說白了，你不過是個想躲在内地的膽小鬼而已。”

“胡說八道，少開玩笑了！”讓把手一揮，“成為憲兵有什麼不好？像你這種趕着投胎的混蛋，隻能空喊着理想然後在牆外被巨人吃掉罷了！”

“什麼是牆外，什麼是内地！”艾倫上前邁出一大步，一針見血道：“幾年前這裡也是内地，幾年前我也以為牆壁不會出問題！但現在瑪利亞之牆、希幹希納……全都因為有你這樣貪圖安逸的笨蛋沒有了！”

“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流離失所——他們曾經也過得很幸福啊！可如今什麼都沒有了！”

讓忍不住揪住艾倫的領子，得到的是充滿憤怒的回視。“那又怎麼樣！你能做什麼嗎？憑你能消滅那些巨人嗎！除非每個人都是利威爾兵長，不然人類根本無法勝利！”

“可惡！你這個不嘗試就想着放棄的該死的馬臉！”艾倫一拳砸在讓臉上，送了他一個黑眼圈。

“混蛋你說誰是馬臉！”讓也怒了，抓着艾倫的頭發和他扭打在一起。

萊納和阿爾敏想勸架卻不知從何下手，在一旁幹着急。

“——我說，你們兩個是不是太嚣張了？”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躺在地上的艾倫和讓雙雙擡頭，落進一雙深海般極黑的眸子。

夏佐·汀瑞克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刻意拖長的尾音帶着的怒意讓他們脊背發寒。他不緊不慢地說：“我在房間裡都聽到你們的動靜了，是吃太飽趕着打一架促進消化嗎？”

艾倫立刻松開了讓，他是知道的，夏佐此刻非常生氣。

“那個，教官，艾倫是被挑釁的……”阿爾敏站出來想替艾倫說話，但聲音在夏佐愈加寒冷的目光中越來越小。

夏佐到底是聽進去了，視線轉移到讓身上。他記得這個人就是在入團儀式上公開想成為憲兵然後去内地生活的。不過他剛在所有人面前發言要他們為了自己而戰，也不能在思想上說讓什麼。

可是，語言不行，武力行。

手指撫上腰間的匕首，讓和艾倫同時慘叫一聲捂着左手又倒回了地上。三笠忙捉住艾倫的手檢查，隻見艾倫的整隻手腕都腫了。

再看一臉風輕雲淡轉着刀花的夏佐，訓練兵們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沒有下次。”夏佐平靜地說完這句話，轉身時又留下一句：“回去多活動活動，會好得快一點。”

關上門，夏佐果不其然看見了等在五米開外的基思。“前輩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本想告訴你一定要一視同仁，現在看來是多餘的了。”基思說。

夏佐卻坦然地說：“不，我很護短。”

晚餐結束後距睡覺還有段時間，大部分人會選擇在這段時間抓緊機會放松一下，散散步，聊聊天。

食堂外廊的一角，三笠心疼地看着艾倫紅腫的手腕，想幫他揉一揉卻被躲開。

“艾倫，夏佐他也沒辦法，這是他的職責。”阿爾敏安慰地說，“不然艾倫更會被說成跟兵團有關系了。”

“這我當然知道！就是……”就是心裡有點難過罷了。艾倫捧着手腕，眼眸黯淡。

“我去洗手間。”他說。

三笠連忙說：“等等，艾倫！”

“讓他一個人冷靜一會兒吧，三笠。”阿爾敏攔住少女，低聲道：“隻有他自己能想明白，我們誰都幫不了。”

三笠愣住了，她頭一次覺得艾倫和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遙遠，不可觸及。

艾倫悶頭走着，在拐角一轉然後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