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綠眸少年背着木柴,邊跑邊往後揮手,臉上滿是興奮的神色,“調查兵團的人回來了!”
“英雄凱旋了——”
巨大的古鐘沉穩的聲響與少年此時的心跳重疊。
“等等,艾倫!”少年的身後,偏東洋長相的少女緊緊跟上。她背的木柴明顯比少年多出許多,步伐卻比少年還要穩健。
一路沖到街上,艾倫一隻手拉着三笠,兩人一起站到迎接隊伍後方的木箱上,迫不及待地張望緩緩開啟的城門。
走在隊伍最前端的埃爾文·史密斯團長在看到這樣一雙充滿期待的眼眸時,卻默默地移開了視線。
然後,少年綠眸中的興奮如火苗一般被接下來看到的慘烈場景掐滅了,怔在原地。
一隊的調查兵,無一全身而退。稍微好點的,腦上纏着厚厚的紗布仍滲出血來,面色蒼白地騎在馬上,卻連握緊缰繩的力氣都沒有了。情況壞的,斷手斷腳,失耳去眼,躺在馬車上發出令人心悸的嗚咽。
“莫澤斯,莫澤斯!”
突然,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婦人攔在了隊伍前面,她不安地問一名分隊長:“請問,我怎麼沒看到我兒子莫澤斯?”
分隊長面露不忍,他擡手招呼一個士兵上前。那個士兵的一隻手綁着吊帶,一隻眼睛纏着紗布。他用僅剩的一隻手抱緊了懷中的條狀物,用力到指節發白。
“對不起!”士兵對老婦人深深地鞠了一躬,淚水不自覺流下。
老婦人已經意識到可能發生事,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接過士兵手中用白布包裹的條狀物,顫抖着打開。
包裹裡,是一隻斷掉的手臂。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婦人終于支持不住跌坐在地,捂着嘴大聲嚎叫起來。
所有士兵都隐忍地閉上了眼睛,但大部分還是止不住眼淚。
“不過,我兒子他做出貢獻了吧?就算沒有立下什麼功績——”過了許久 ,老婦人漸漸停滞了抽泣。她猛地擡起頭,狠狠地質問道,“我兒子的死也變成了人類反擊的一塊基石對不對!”
風卷起沙呼呼吹過,蒼涼又遙遠。
“當然!”分隊長連忙道。但他很快滞住了,變得呆愣。
“不,這次的調查中我們……不,這次我們也……”他用力咬牙,跪倒在地,重重地垂下頭去,像嘶吼一般喊出:“沒有得到任何成果!”
“由于我的無能,而讓士兵們白白犧牲……我們沒能查出他們的真實身份!”
噩耗如一把巨錘毫不留情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
又是這樣,他們想,又是這樣……
不知過了多久,調查兵團的最後一輛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圍觀的人們就像打開了某個開關,紛紛議論起來。
“真是糟糕透頂。”
“一點都沒錯。”
“……就是因為他們沒事幹跑到牆外才會變成這樣。”
“這簡直就是在用我們的稅金養肥他們。”
艾倫再也聽不下去了,他不懂這些隻安于現狀甘願像家畜一般被圈養在三座圍牆中的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指點點!
四下一掃,艾倫迅速撿起最近的木棍,正要朝說得最過分的人的腦袋上敲去,被機警的三笠攔下。
“冷靜點,艾倫!”
艾倫甩開她的手,紅着眼眶:“我怎麼冷靜?他們、他們……”
“哎呦,誰打我!”一名中年男子忽然捂住頭,四下一看後果斷指向手裡還拿着木棍的艾倫,“是不是你小子!”
艾倫懵了,他是想敲他的,但還沒來得及動手啊?
這時,一個玩味的聲音從上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