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佐經常對法蘭吐槽,說習慣是個可怕的東西,比如利威爾喜歡踹人。
法蘭哈哈大笑後說其實在利威爾踹人的時候,作為被保護的一方感覺會很好。
東洋少年眨了眨眼,說好像是這麼一回兒事。但是比起被人護在身後,他更喜歡沖在前頭,為他所珍視的人抛頭顱、灑熱血。
法蘭說那被你喜歡的人肯定很幸運。
少年頗為得意地說那當然。
然後他就被利威爾拖去大掃除了,大概是無意間發現了夏佐做家務的天賦,利威爾總會記着這個無償的勞力。
“你以後絕對是被我往外扔的那一類,惡魔。”累死累活把地闆拖了三十遍的夏佐看着利威爾控訴道。
利威爾頭也不擡,擡手扔了個東西過去。
夏佐接住,張開手無語地發現手心躺着一顆水果糖。
“……當我三歲小孩呢。”夏佐不情不願地撥開糖紙,将糖果含在嘴裡。
葡萄味,是他喜歡的味道。不知道利威爾是怎麼知道的,應該是湊巧吧。夏佐想。
這時一個人站在門檻外敲了敲敞開的門,夏佐認出那是他的手下威廉·戈登。他自覺走出去,以防某一米六因為地闆被弄髒發火。
威廉湊到他耳邊說貝利聯合巴布裡、凱恩要壟斷他白妹※和豬肉※的路子。卡麥爾擅自跑到貝利的酒館偷聽他們三人的會議,被發現後打斷四肢送了回來。
三人還揚言晚上要來燒他的倉庫,除非他放棄開放第8号樓梯。因為如果夏佐開放了第8号樓梯,他們的樓梯勢必失去商業價值。
夏佐眼眸暗了暗,有些懊惱:“怪我沒事先提醒。威廉,你先把卡麥爾送去地上的醫院。”
“好。”威廉遲疑着,“那晚上?”
黑眸少年玩味一笑,“告訴兄弟們,帶上炸|藥,今晚幹一票大的。他毀我一家,我毀他三家,賺了。”
威廉擔憂地說:“用炸|藥的話,對地上有影響。憲兵團……”
“不怕,”夏佐拍拍他的肩膀,因為身高不夠微微踮起腳尖,“憲兵那裡我通知過了,晚上地上的人隻會認為是水管爆了。”
“還有,你找個靠得住的帶上鑰匙跟卡麥爾到地上去,把格納在地上的服裝廠重新開張吧。”夏佐道,“放着穩當錢不賺,賺那高危錢幹什麼。”
與利威爾告别,夏佐回到住所。卡麥爾躺在擔架上,見夏佐進門,這個13歲的金發少年紅了眼眶。
“夏佐,對不起。”卡麥爾愧疚地低下了頭。
“沒關系,先把傷養好,等你回來。”夏佐笑着彈了卡麥爾的腦門。在卡麥爾眼裡,眼前這個比他小兩歲的少年冷靜地像個大人。
威廉上前一步,點名道:“昆特·維拉斯。”
一名銀色長發的冰冷青年走了出來。
夏佐将地上服裝廠的鑰匙交到他手上,鄭重道:“交給你了,昆特。别被發現。”
“遵命。”昆特·維拉斯恭敬地行了一禮,接下鑰匙。他信任着夏佐·汀瑞克,正如夏佐信任他們一樣。
目送昆特一行人離去,夏佐帶着大部分人趁着夜色隐匿在黑暗之中,隻留下少許人手留在煙草倉庫内象征性地抵抗。
貝利、巴布裡、凱恩三家的下屬此時正無所事事地坐在倉庫裡。等他們看見閃爍不定的燈光下,黑眸少年手中匕首的寒光時,一切都來不及了。
小型炸彈被放置在避開承重牆的位置,畢竟要是地上陷下個大窟窿,憲兵團也無法為他們圓謊。
842年的一個夜晚,連續的爆炸聲震耳欲聾,驚醒了地下街的居民。而那仿佛要燒盡一切的火焰連同少年唇角的笑容,炙熱地幾乎灼傷他們的心髒。在這個充斥着絕望與陰冷,被人類抛棄的地下世界裡,他們麻木的内心終于等來了撼動。
焰火裡,塵埃失去了存在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