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爾。”法蘭·恰奇歎息一聲把自己扔進了沙發裡，他摘下帽子，苦笑地看着聞聲扭頭看向他的利威爾。

“我很抱歉，但紅茶沒了。”

利威爾燒水的動作一頓，瞬間投來殺人的目光。

“喂喂，我也沒辦法啊！”法蘭連忙伸手擋住利威爾的視線，“原來和我們合作的格納被一個東洋人殺了，然後那個東洋人奪走了格納的産業，包括第8号樓梯。但他卻拒絕向我們提供茶葉。”

利威爾狹長的灰藍眼眸劃過一道冷光，他說：“啊，原來是一個不懂事的東洋小鬼。”

沒人知道那個東洋人是怎麼出現在地下街的。據說他衣着幹淨，突兀地出現在灰暗的街道上，玩弄于指間的匕首是全身上下唯一的物品。

他與地下街格格不入，即使是街頭從沒見過東洋人的小混混都能感受到他的特别。而在地下商人的眼中，他是完美的貨品。

那天，利威爾和法蘭正巧去了地上，弄來幾台立體機動。回來時隻看見血肉橫飛的街道，數名混混倒在地面呻|吟，看似四肢完整，但法蘭上前查看後卻告訴退得遠遠的利威爾，他們多被挑斷了手筋或腳筋。

“……還真被你猜對了，那東洋人真是個小鬼，看上去也就十一二歲的樣子。”法蘭說。

利威爾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開始擦拭短刀。

法蘭明白了利威爾動作的含義，他試圖喚醒利威爾的良知：“那還是個小孩……”

“那又怎麼樣，”利威爾冷冷地說，“不懂規矩的小鬼就該受罰。”

說完，他走出門外。守在門口的小混混們向利威爾點頭行禮，同時注意到了他手中的短刀。等利威爾的身影消失在轉角處，他們才小聲交談起來。

“喂，你們說利威爾要去幹什麼啊？”

“好像是東洋小鬼拒絕提供茶葉。”

“這不隻是茶葉的問題好嗎？這是對利威爾的挑釁！”

他們的話一字不漏地傳入了利威爾的耳裡，他“切”了一聲，一腳踹開前·格納·菲亞特居所的大門，左右拿槍的守衛都不敢攔。

入眼是一片漆黑的客廳，沒有一絲光亮。利威爾下意識往上方望去，黑發少年正懶洋洋地趴在二樓的鐵欄杆上，把弄着匕首的雙手沾滿鮮血，更稱出他的皮膚接近病态的白。

血迹自樓梯的第一階蔓延至最後一階，鐵制的樓梯上滿是明晃晃的劃痕。而在這樣一個髒亂舊的屋子裡，少年漆黑的瞳仁仿佛藏匿着深海，黑底白紋的衛衣搭配純黑的緊身長褲，除了手上的血液全身整潔幹淨。

他似笑非笑地望着利威爾，笑容中有着桀骜與輕狂。精緻的面容在黑夜裡更加攝人心魂，修長的脖頸完美的線條展露無餘。

從第一眼開始，利威爾就确定，少年不屬于這個世界。

“法蘭·恰奇沒辦法，竟派了個小矮子跟班來嗎？”少年翻身躍下，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一把揪住了頭發狠狠地砸在地上，速度快到他根本沒反應過來。

“喂，你剛剛，在說誰？”利威爾伏在少年背上死死地壓着他，陰沉地聲音讓少年一顫。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匕首一轉猛地向後刺去！

利威爾迅速鉗住少年的手腕，匕首脫落的同時少年單手用力，腰部一擰擡膝撞向利威爾，意圖将他逼退。

黑發男人面色一沉，一個後撤順勢扯過少年的手，短刀反握，刀柄重重地擊在少年的腹部。後腦勺撞擊牆壁，少年悶哼一聲，偏生兩隻手都在利威爾的控制下，腿被死死壓住，動彈不得。腰腹的傷一顫一顫地疼，應該傷到了筋骨，他試了試發現完全用不上力。

利威爾注意到，少年張了張嘴，似是想說什麼卻又不像。他惡恨恨地盯着他，眼中充斥着懊惱與猶豫。利威爾當然知道少年懊惱的是什麼，一開始的輕敵令他處于被動，而他絕不會給少年反擊的機會。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利威爾在心裡評價，刀柄敲在少年的後頸。在确認少年昏厥過去後，嫌棄地拽着衣領把他拖了回去。

“喂喂，利威爾，你把他拖回來幹什麼？”法蘭在看見利威爾拖着個白的發光的少年進屋時，驚得跳了起來。

利威爾頓了一下，皺眉看着沾了血的地闆和打鬥時被弄髒的襯衫。

“教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利威爾的臉色有向更黑發展的趨勢，法蘭忍不住瞄了一眼少年淤青的前額和染血的發絲，為他默哀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