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無聲,深夜的宮中很是寂靜。
謝春和躺在少女腿上,雙臂抱着宋晖月的腰肢,這樣的姿勢似乎能讓他隐藏自己的脆弱,或許又發洩出自己的脆弱。
宋晖月的手輕輕撫過他發頂,溫柔似水。
“若是有一天,女郎發現我與往日不同,是不是将會離開我。”謝春和垂下眼,半遮的黑瞳裡情緒沉沉,但是似乎是懼怕這樣的回答,謝春和慢慢閉上了眼。
宋晖月望着膝上的青年,指尖掠過他垂順下的青絲。
她不知道謝春和心中謀算,隻以為他此刻生出他鄉的憂然,“我不會離開存陽,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都與存陽一同面對。”
這是少女的承諾,謝春和扣住她掌心,卻沉思這份承諾有幾分給自己,有幾分隻因自己鸠占鵲巢。
*
這個春日是如此漫長,又如此短暫。
幾場最後的泠泠細雨後,天氣慢慢轉暖。
也是這時,宋晖月得到了謝春和的死訊。
她如往日一般端藥推門,冷清的院子裡隻有幾個灑掃的宮人。
侍女瞧見宋晖月的身影,手中擦着瓦牆的動作不停,有些不耐煩地說道,“又是一個好奇進來的。楚國質子已經死了,靠我們這些人收尾。他死的不明不白,勸你也離遠點。”
極度大的事情傳到人的耳中時,大腦像是有防禦機制般抵抗着,宋晖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死了?”
“是啊,就前兩天,遺體早已拉進亂葬崗了。晦氣死了,誰知道是不是因為時疫..”侍女悻悻說道,“若不是那管事的看不慣我,怎麼能輪着我打掃這麼個晦氣地方?”
侍女嘴中仍在抱怨,宋晖月端藥的手已經在發抖,她像是不死心,繼續朝屋内走去。
侍女白了一眼,也沒攔她,“這也是個不怕死的,有什麼好看的啊?那楚國質子能有什麼錢,即便有也叫管事的搜刮完了。”
熟悉的門她還未曾推,就已經朝她打開了,似乎是謝春和還沒走。
那日他立于門後,神情可憐卻又妖冶,“女郎憐我。”
怎麼可能不憐惜,宋晖月渾身發抖,想找出一個謝春和未曾離去的證據,屋内凄清的陳設都向她昭告--
她在這宮中抱團取暖之人,早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