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晖月醒來時,天已經微微亮起,身側的謝春和早已不見,昨夜的一切宛如自己的一場夢。
她摸了摸額頭,雖然還沒有完全退燒,但溫度已經比昨夜降了不少。
過了一會,住持過來開了門,發現宋晖月後卻是大驚,連忙将她扶回休息,又訓斥了昨夜值夜的小僧。
宋晖月知曉此事症結不僅在小僧身上,她無意怪罪,搖頭制止了住持,“無礙,昨夜風雪不小,我又隻點了一盞小燈,夜裡光線弱,他未曾注意到我也正常。”
主持歎了口氣,“我知曉公主心善,昨夜寺裡的炭火少的還算足,屋裡不算冷,可若是換了他日,這便是天大的錯事了。”
“事情既已發生,訓斥他也無濟于事,下回注意便是。”宋晖月忽略了小僧感激的眼神,又問道,“近日天寒,除了我還曾有香客?”
出了這事,主持心中有愧,倒一五一十說了。
“昨夜天氣雖差,可卻是個吉日,午後來的還有昭清公主、瑰陽公主。”
宋晖月點了點頭,“我知曉了。”
她每月都要來替太後抄經,昭清公主知曉她在此處也不意外。
宋晖月心中了然,先用了素齋,回屋後才發現代桃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睡得正香。
宋晖月拍了拍她的肩膀,代桃才捂着額頭起來,望見窗外大亮的天,大驚失色,“我隻不過回屋拿件披風,怎得會睡着。”
“寺中種了些迷草香,有時在食材裡加些增香,可惜這種植物聞多了就昏昏欲睡,恐怕昨夜你去出廚房,恐怕便是無意間聞多了。”
代桃懊惱又愧疚,宋晖月揮了揮手,“你替我點上香,我小歇會。”
午後她還得回宮去,隻是一夜休息不好,宋晖月眼皮上下都在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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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用了素齋,住持特地給她煮了碗熱湯,裡頭放了不少豆腐,綠湯裡透着淡淡豆香,宋晖月吃完覺着身上力氣多了不少。
她從廂房而出,正要去往佛堂,将昨夜的經書燒一半,再往宮中帶回一半。
誰知到了佛堂,那疊宋晖月撐着病體抄完的經書,已經不翼而飛。
桌塌之上全都沒有。
宋晖月疑惑是否是她昨夜太累,記錯放的位置,她問道小僧,“我昨夜替太後娘娘祈福,抄了些佛經放在桌上。可是你們晨起打掃收了起來?”
小僧搖了搖頭,“公主常來,寺裡人都知曉,不敢輕舉。”
宋晖月點點頭,目光逡巡着佛堂裡,搜尋着經書的影子,餘光瞥見炭盆,隻見上面還餘着,僅能辨别幾個字的書頁,随着微風化作灰燼。
那沓厚厚的經書,全都被燒的一幹二淨。
空中檀香之間,還彌散着濃烈的玫瑰香氣。
宋晖月刹那間便知曉是昭清所為,自她被養在太後膝下,昭清便将宋晖月看作眼中釘。
在昭清眼底,宋晖月這樣一個野丫頭,生母從皇後宮中爬牆的卑微宮女,哪裡有資格與她同台而坐。
宋晖月心裡率先湧上一股無奈,随之而來又湧上幾分火氣,她扭頭問道一旁的小僧,“适才來的香客,現在在何處?”
小僧道,“估摸着去銀杏林了。”